陆铭周眼底覆着薄薄一层愠色,他慢悠悠吐出烟圈,倒也不先开口说话。 江甜抿着唇,心理建设了一番,才抬头看他,“对不起。” 陆铭周却连看她一眼都懒,眼神和她错开,很低地讥嘲了下。 纪盛听到声音,才注意到一边的江甜,差点从车盖上摔下来,只见他大呼小叫:“又是这女的啊!” 江甜撇过脑袋,侧眸看了眼一侧的男人,心下一阵思索,并不认识,可他刚才那句分明是...... 她还在琢磨,陆铭周不耐烦地用手肘顶了两下车窗,半响,他压下强烈的不悦情绪,嗓音一沉,“江甜,我跟你有仇吗?” 江甜尾睫恹恹下垂,明显底气不足,“对不起。” 陆铭周听得烦躁,两指往前一送将烟头抵上车门捻了火,棕色烟丝混着零星火光洋洋洒洒,他扬眉看她,声线冷冽,“我好心好意给你送吉他,你就这么狼心狗肺报答我?” 江甜实在不知道怎么接话,头埋得更低。 陆铭周往前迈了一步,他弯腰下去,与江甜平视,扯着嘴角似笑非笑:“没人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你这样黑白颠倒是非不分——”他有意延长调子,江甜提着颗心,“就不怕哪天——” 他吊着她,话不说全。 江甜不自在地后退了步,手心又是汗湿。 纪盛额角突突跳,陆三儿开始飙成语,就是他变态的征兆啊。 话说陆家家风甚严,陆家老爷子望子成龙心切,从小就督促陆铭周多读书,陆铭周这人也争气,饱读诗书先不说,还养成了这一耍阴招就先飙成语暖场子的优秀传统美德。 陆铭周还想说什么,纪盛难得良心发现,趁他还没变态前,把人往后拉,“你大半夜敲人房门,还戴口罩,搁我也吓着。” 陆铭周被他拽着后退了步。 “一大把年纪了,气多了容易肾虚。”纪盛说得煞有其事,“到时候多少盒脑白金都补不回来喽!不划算!” 陆铭周:“.........” 他也是今天刚搬过去,收拾房间恰好瞧见角落的吉他背包,前几天江甜落他车上的,傍晚倒垃圾又凑巧看见江甜在门口搭鞋架。 白天房东也给他打过招呼,说是隔壁501新搬来一小姑娘,还在上学,他没想到这人就是江甜。 说不意外吧,假的,可有多意外吧,也没有。 所以也懒得招呼,带上门直接回屋了。 可这琴,总得还给人家,怎么也没想到江甜胆子这么小,逮着个敲门的居然就报警...... 纪盛这么一拦,陆铭周垂眸看向江甜,猝不及防两人视线撞上,江甜又心虚地别过脸,白净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绯红,他到嘴的话到底是没说出来。 反倒是纪盛,凑到陆铭周耳边,压低声音嘀咕:“不过,这人估计和你八字犯冲,你还是理人家远一点。” 陆铭周敛眉瞪他。 纪盛嬉皮笑脸,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公司我一个人看着,可不比以前哦......”他说这话的时候尾音上扬,气焰嚣张。 陆铭周眉间涌出几分阴霾,纪盛嘴角上挑哼着歌离开。 汽车绝尘而去,陆铭周低叱了句,侧身绕过江甜,快步走开。 他骂的纪盛,却着实吓到了江甜,足足愣了好一会,江甜才回神过来。 夜深了,路上没什么人,风刮着树叶沙沙响,酝酿了不知多久的雨倏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