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垣看着晃动的蜡烛,轻声问:“两位夜里前来,可是有事?” 司马安与郭令寺对视一眼。 郭令寺先开口道:“我等愿为王爷效力,但有驱使,无有不应。” 司马安肃然道:“若违此誓,天人诛之。” 朱文垣眨了眨眼。 父皇不是说官员都很聪明,一个个说话都会绕弯子,怎么来了这么两个蠢货,就这么直截了当地投效了?他们就不怕自己落得一个招揽朝臣,怀有二心的罪名? 哦,明白了。 聪明人谁会来投效自己,他们都看得清楚局势,知道大哥朱文奎的地位稳固如山,也清楚父皇从来都没有过换太子的想法。 再说了,自己这点本事凭什么争? 不说大哥,就说老爹,他怎么可能允许大明在走向盛世的道路上出现如此严重的内斗? 朱文垣从来没有想过当皇帝,从小开始自己就被告知,皇帝是大哥的,与自己无关,想碰一下是找死,碰一下是死,没商量的那种,哪怕皇子的身份也救不了自己。 “起来吧。” 朱文垣说完,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不知司马主事、郭给事中是科举出身,还是国子监出身?” 司马安道:“建文八年科举出身,三甲二十八名。” 郭令寺道:“建文五年科举出身,三甲三十七名。” 朱文垣皱了皱眉头,问道:“你们科举之后,就没想过去国子监进修,听父皇说,当年很多举人、进士并没有直接接受朝廷给予的官职,而是选择去国子监进修几年。” 司马安脸色有些难看,连忙说:“我等想早一日为朝廷效力。” 郭令寺点头附和:“去国子监进修,少则三年,多则六年,我等想着,花这些年月,还不如为百姓多做点事,为陛下为朝廷效力。” 话虽说得好听,可司马安、郭令寺却很是不安。 洪武时期,科举出身那是相当有地位,传胪唱名,骏马高骑,那个荣耀,那个风光。哪怕是建文初年,科举出身也是极有地位。 可随着国子监异军突起,国子监结业的监生无论在政务能力上,还是治理地方能力上都“吊打”了科举出身官吏,一年被吊打还能自我安慰,可一连被吊打了七八年,科举出身已经被碾碎,没有谁会自豪地说自己是某年科举进士、举人,更多的人会喊出“我是建文某年国子监结业监生”。 科举,事实上已经衰落到站不起来的地步,国子监引领了学问潮流不说,还成为了官员输出之地,每年朝廷都会从国子监抽出一批人充任官员,而那些没有被授予官职却结业的监生,也会被商人当香饽饽抢走,甚至还有送女儿拉拢的。 正因为这样,许多科举出身的官吏,不得不选择暂时退出朝堂,先进入国子监进修几年,结业之后再出来当官。 司马安、郭令寺一直不屑于去国子监,可现在从二皇子的态度来看,不是国子监出身,连投效的资格都没有…… 朱文垣寒暄几句,将司马安、郭令寺送了出去。 确实,连国子监都没进去的人,自己要来干嘛? 要学问没学问,要见识没见识,要视野没视野,要办法没办法,垦荒建立王国,那么多事不是孔夫子几句话可以解决的,需要的是方法、技术,需要有组织能力、执行能力。你们什么都没有,就想靠着一片“赤诚之心”赢得青睐? 朱文垣写了文书,命内侍将文书送去宫里。 瞒不住,也不想瞒。 朱文垣将事情全都告诉了朱允炆。 内侍返回之后,欢喜地禀告:“王爷,喜事,宫里的熹妃诞下五皇子。” 朱文垣听闻之后便匆匆起身赶往皇宫。 景阳宫。 朱允炆看着虚弱的萨宾娜,伸手抓着那柔软的手,轻声说道:“辛苦了。” 萨宾娜笑了,缓缓闭上眼昏睡过去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