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筹算占六成,杂学占四成根本无法相比。 正学书院的弟子,他们想要进入国子监,唯一的希望就是儒学院的特招,不过在改良儒学盛行的当下,他们的文章当真能取得府学教授、训导、知府的认可吗?当真可以通过国子监的评判吗? 许勋打心里不认为存在这种可能,即便存在,一年最多三个人,六年十八个人,六年之后,谁还会认可空谈心性的未改良过的儒学? 学问不会死,但会衰落,会无人问津。 当方孝孺这些人的主张再没有人认可与追随时,朝廷改良儒学就真正成功了。一直无法进入仕途的正学书院,还能活多少年? 要知道支撑正学书院的人,大部分是江浙大户,是他们在出钱出粮,而他们的根本目的是送自家人进入国子监,争取进入仕途,而不是单纯去听课,自我净化去的。一旦江浙大户失去了对方孝孺的兴趣,只靠着地方百姓,很难振兴正学书院。 何文渊坐下,整理了下衣襟:“正学书院的学问如何,那就等考试结束之后,由一众先生共同评判吧。实事求是,择优而入,不优则罢,我们需要为朝廷把好关。” 孙安、江圆等人连连点头。 好与坏,一切以成绩来论。 大明文教处在最好时代,有真才实学的人不会被埋没。而那些想要浑水摸鱼,想要取巧的人,是不会有机会的。 两日后,府学考试结束。 在监察御史的监督下,孙安、陈良佐、吴鼎等人开始拆卷评判。而与此同时,钱塘县学的龙门也已打开,于谦迈着自信的步伐,走过龙门…… 第一千五百一十四章 于谦的《石灰吟》 于谦接过试卷,谢过先生,粗略地扫了几眼前面的问题,不过是四书五经中常识,这些并没多少难度,便翻至最后看策问,决定先作答最难的题项。 先挑难的下手,是于谦的性格。 对于一些无伤大雅的小问题,暂时放一放并不影响大局,但关键的影响整体的,总需要先解决。 不拘泥于给出的次序,而是以主次来推进。 于谦看着策问题,不由得面色凝重起来。 整个儒学考试给定分值一百,其中策问独占四十。 而策问并非一道,而是两道,确切地来说,是四道题里选答两道,分值各二十。策问能不能回答得好,直接关系着整个行卷分值。 第一道策问: 今时经商日盛,有江浙、江西等地,百姓弃良田而经商。 问,良田荒废,民从商之,当如何应对? 于谦有些震惊,竟将商与民的问题放在县学考试之中,这可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回答的问题。 钱塘弃田从商的并不是没有,毕竟不远就是杭州城,无数商人在那里狂欢,总少不了人手,而这些人手往往是一些原本应该耕作的丁口。 于谦翻阅过商学院的教材,知道商业的存在是必要的,尤其是在资源的调配与流转、为朝廷贡献税收,吸纳无法依靠田地过活百姓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清楚经商绝不能一棒子打死,可问题是,农耕是根,是本,若这个根本被动摇,那商业也会不复存在。 都没人耕作,没粮食吃了,谁还会花钱买商人的东西。 这是一个平衡经商与耕作的问题,是重商还是重农的协调问题,也是一个极难把握分寸的问题。 于谦没想到今年钱塘县学的第一策问竟是如此难。 目光越过这道题,看向第二道策问: 今钱塘县文教虽兴,然扫盲依旧困难重重,丁口文盲者不喜、不愿、不从书算,当如何破之? 于谦挠了挠头。 这是个文教问题,落点不在钱塘社学、县学与私塾,而在于扫盲。 听闻这些年金陵扫盲很是成功,许多市井百姓都能手握一本《三国志通俗演义》侃侃而谈,那里每年卖出去的典籍数量都极是惊人。 钱塘这些年确实也推扫盲,只可惜百姓配合者寥寥,哪怕是县学、社学一起出先生,也拉不来多少百姓。一些百姓刚开始还有兴趣来,可听了几日之后发现学不会干脆就不来了。 宁愿躺在床上也不愿学一两个字,还说识字也帮不了地里庄稼,难不成认几个字,稻谷就能长更高,更丰收? 这以前是社学、县学训导与县衙考虑的问题,如今成了策问,这群人到底是出题的,还是故意折腾人的,你们都没解决的事问我们…… 不过扫盲问题总比商农问题简单许多,不涉朝廷大政方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