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就彻底焕然一新,城中与城外百姓,除丧失劳作能力,只剩孤寡之家,基本上全部都解决了肚子问题。 男人有的是力气,去码头当搬运工,这里无数的商人需要来回搬运货物,缺人的很。有些大船行动缓慢,还需要纤夫,只要有把力气,总能混口饭吃。 大量商人涌入,修筑码头、仓库、宅院,这都需要人力。 张昺动员通州百姓踊跃参与建设,从布政使司库房里拿出大量钱钞支持通州,考虑到商人贪婪、欺民,民工、纤夫、匠人等弱势,张昺引入了会通河经验,商人租用民力,需提前支付一个月的工钱至皇家钱庄,若到期不按时支付民力工钱,则由皇家钱庄支取,若按时支付,则在租用民力之后,商人提走存在皇家钱庄的钱钞,钱庄还会支付一笔利息。 通州卖地与房地产项目,多是受朱允炆的迁都政策刺激所生。许多商人选择在通州,而不是选择在北平,一个原因是通州是京杭大运河的起点之地,二是因为北平已被朝廷接管,许多土地与宅院都被按住了,根本无法交易。 你总不能买一块朝廷要建造刑部的地皮吧,咋滴,想住在刑部? 北平布政使司缺钱,张昺就把通州扩张中的无主土地拿出来发卖,规划通州沿运河扩张,导致整个通州成为了一个狭长的城。 自北平至通州,不到五十里,陶大林走走停停,天黑时已入城。通州城关闭的时间很短,只有子时、丑时两个时辰。 陶大林入城时,城关还开着,盘验身份之后,就匆匆入城,也不找客栈,直奔城东一户人家,又猫在暗处观察了许久,这才走出去,穿过巷道,进入了通州富商张车家中。 管家张知将陶大林引至书房,便站在门外守护着,只听不远处传出一声声猫叫,不由地烦躁,生怕打扰了主人家会客,便跑过去赶猫,可走了一圈,竟没有发现猫的踪迹,暗暗骂了几句又返回看门。 房间内,一身锦袍华服的张车热情招待着陶大林:“陶兄终是离开了是非之地,一路之上,可有尾巴?” 陶大林摇了摇头,自信地说:“我可是按照你们的办法,仔细观察了的,若有尾巴,早就露出来了。陈兄,其他不说,你让我们办的事都办了,该给的好处可不能短缺。” 张车微微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朱文奎可被砸死?” 陶大林一愣,脸色有些难看:“虽然没有砸到朱文奎,但毕竟给他留下了阴影。再说了,你当初可是说好了的,无论成败,地契、钱钞、黄金,都给我们。” 张车见陶大林想要恼怒,笑着起身倒茶赔罪:“陶兄误会了,我只是开个玩笑罢了。这次你们事做得很好,我很满意。张知啊,去把礼物都给拿过来。” 陶大林见张车安排利索,也就不再动怒:“这次也真是危险,若不是朱文奎人小无知,说不得我们所有人都要栽在里面。” 张车点了点头,笑着说:“以自己一条残命换全家无忧,百代田产,怎么都值得了。若我和你们一样,暗疾在身,也愿意拿命搏一搏,死了也能入极乐之地。” 陶大林目光黯淡。 建文四年,一个仙风道骨的道人告诉自己寿元不长,要想活命,需信弥勒。 原是不信,可不出半年,自己胸口处总是发疼,找了许多大夫都无济于事,又遇那道人,皈依弥勒,胸口不再疼痛。 建文五年,道人说自己命不久矣,想要活命,唯有搏命。后听从弥勒佛指引,加入北平营造队伍,成为一名匠人。 建文七年八月,道人再次找到自己,让自己听从弥勒佛的指示行事,抽中了天字签,负责杀掉弥勒佛的敌人——太子朱文奎。 陶大林是很喜欢朱文奎的,但经过道人的一番说辞,看到朱文奎的时候,就如同看到了一团黑子,是黑暗力量在成长。 杀了他,遏制黑暗力量,就成了陶大林的使命。 宗教的蛊惑与洗脑是极可怕的,许多人并不相信这世上有如此傻子,说几句就沉陷其中。如果朱允炆在这里,绝对会举出一堆例子:手提汽油桶自焚的,剖开肚子看光环的,嚷嚷着豪车豪宅拉人头的,一通电话就能交出全部家产的…… 愚昧两个字的沉重,压抑着一个个朝代的活力。 陶大林相信弥勒佛,他们不仅救了自己的命,还答应无论生死,都照顾自己的家人,并许诺了诸多好处,为他们做点理所当然的事,当然是应该的。 现在事情办成了,自己也可以带着好处回家陪陪家人,享受最后不多的时光,然后,解脱肉体的束缚,去极乐之地,那里没有烦忧,没有奴役,没有黑暗…… 张车自然知晓北平城内的动静,认为姚广孝、张昺他们将此事定性为意外,是不想影响新都营造的进度,避免京师问罪,殃及自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