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整船的折损。 大福船已经不适合这种程度的远航了,它虽然也曾经历过大海的考验,但在一个个突如其来的危险面前,大福船很难生存下来。 康哲、梁四一样悲痛永远离开的兄弟,但目光中满是坚决,没有丝毫的动摇与退缩。 梁四直言:“虽然我们折损了不少兄弟,也有不少人受伤,但请张参将放心,船上所有兄弟都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前往南美洲,他们知道这次航行的意义,知道肩负的使命是什么,所有人都明白,哪怕是牺牲在这里,也是伟大的!” 康哲肃然点头:“为了一个伟大的使命而牺牲,没有人会觉得窝囊。只要我们有一息尚存,就不会放弃,让我们顺着风,顺着洋流,一直行进下去,直到完成使命,返回大明!” 张玉看着康哲、梁四,走到船舷处,看着不远处的另一艘宝船,只见船上军士傲然站立,瞭望手攀爬在桅杆高处,拿着望远镜环顾着周围,水手正在忙碌着将缆绳归位,船匠也在叮叮当当,修复着受损的位置。 没有一个人露出畏惧,没有一个人表现怯懦,他们都在忙碌,似乎忙着忙着,就忘记了其他,只记住了使命。 大明军士都是好样的! 张玉摸了摸胡须,满意地对康哲、梁四说:“你们都是响当当的汉子,回去告诉所有的军士,死去的兄弟渴望着我们成功抵达南美洲,成功返回大明,我们不能让他们失望!” “领命!” 康哲、梁四严肃地答应。 张玉没有再说什么,军心稳定,这就是足够了。 茫茫的深蓝大海,遥遥看去,天际就如同一条弧线,这让张玉有些恍惚,对一旁的张琅等人说:“你们发现没有,海面似乎并不是一个平面,更像是一个圆弧面,这是为何?” 张琅也发现了这一点,只是无法解释。 赵庙子眯着眼,开口说:“我在国子监的时候,听说过一种耸人听闻的说辞。” “国子监总是有些新鲜言论,不妨说来听听。” 张玉对国子监颇是敬重。 赵庙子呵呵说:“都说天圆地方,可国子监有些言论却颠覆了以往认知,他们说不仅天圆,而且还是地圆。” 张琅噗嗤笑了,摇头道:“地圆?如此荒谬的话是怎么出现在国子监的,我可是听说那里是最厉害的学府,如今听来,不过是华而不实。” 张玉皱了皱眉:“天圆我们是知道的,如同一个锅盖,可地圆之说是否太过夸张,若地圆,我们又岂不是生活在圆球之上,如此的话,怎么能不跌落在天空里?” 赵庙子连连点头:“是啊,这种言论确实古怪。但国子监的学说也并非是空穴来风,他们的依据是赵友钦的《革象新书》。” “赵友钦?这个名字好像哪里听到过。” 张玉思索着。 赵庙子笑着说:“这赵友钦乃是赵光义十三世子孙,生活在元朝时期,洪武年间,宋濂宋先生还给其《革象新书》写过序。” 张玉恍然,询问:“这《革象新书》与地圆有何关系?” 赵庙子见也无其他事,便娓娓道来:“我们现在不是有望远镜吗?据说是皇上所制,而有人追问皇上时,皇上却说是受《革象新书》的影响而提出的。那本书里,确实记载了小孔成像,光、距离与视野的论述。国子监做过实验,证明了《革象新书》中记述的内容并无差错。” 张琅看向张玉脖子下面的望远镜,难不成如此神奇的存在竟与赵友钦有关?不过这与地圆有什么关系? 赵庙子看出了张玉、张琅等人的疑惑,笑着说:“《革象新书》中诸多论述都是无误,但在其中有一段话,旗帜鲜明地提出了地圆说,这才引起了国子监上下重视。” “哦?” 张玉很是好奇。 赵庙子清了清嗓子:“我也翻看过《革象新书》,尚记得其中论述,你们且听听:地体虽浑圆,百里数十里不见其圆,人目直注,不能环曲。试泛舟江湖,但见舟所到之处隆起,而水之来不见其首,水之去不见其尾。” “洞庭之广,日月若出没其中,远山悉在环曲下,不为障也。测北极出地高下,及东西各方月食之时刻早晚,皆地体浑圆,地度上应天度之证……” 张玉有些震惊,张琅也惊愕不已。 若是在陆地上,张玉定会驳斥赵友钦的言论,可连续远航,行于海上,确实如是赵友钦所言。不信抬起头看看,在毫无遮拦的海面上,远处确实是一条“环曲”,似乎证明了地面并不是方的,而是圆形的。 赵庙子长叹一声:“事实上,国子监每一个学说背后都有着众多依据。就连这地圆说,也有监生翻出了不少前人论证,诸如汉代张衡在《浑天仪注》中记载‘浑天如鸡子,地如蛋中黄,孤居于内,天大而地小’。”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