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奇呵斥两人,而后继续对朱允炆说:“据账册记录,兼查问矿工,可以证实被殴打致死的有七十二人,逃命不慎摔死的,有十七人,失踪不见的,有二十五人,致残一百二十七人……” 郭达、郭楠陷入呆滞状态,原以为郭亥已经够畜生,没想到此人竟做出了如此令人发指之事! 朱允炆闭上了双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陡然睁开眼,锐利的目光投向郭亥:“这些事,没冤枉你吧?” 郭亥哆嗦着,口齿不清。 朱允炆看了一眼窗边,初阳的光洒落进来,低声说:“天亮了,这里有渔网吧?” “渔网?” 杨士奇、铁铉打了个激灵,刘长阁、汤不平、郭栾等人目露杀气。 张建老头子一脸疑惑,郭达、郭楠也很是不解。这皇上说的话怎么听不懂,天亮了,你要渔网干嘛?你打算去河里打渔吗? 郭栾走出一步:“这是河边,想来渔网是不会少的。” 杨士奇见状,连忙走出来,劝说:“此例一开,怕会影响皇上仁爱之名,还请皇上三思!” 铁铉附和。 朱允炆一拍桌案,厉声喊道:“朕宁愿不要这仁爱之名,也不能容此畜生!郭栾,拖郭亥、郭志两人拖出去,当着所有匠人的面行刑!” “遵旨!” 郭栾一挥手,两名军士上前,直抓提起郭亥与郭志,两人连忙求饶,却无济于事。 高台,木桩。 匠人数千,聚至山岗。 郭亥、郭志被已是赤身,被牢牢捆绑在木桩之上,两重渔网罩身。 张建站在远处看着,终于知道为什么要用渔网了,因为这一门行刑的艺术离不开渔网: 凌迟! 惨无人道的刑罚,被一向仁爱为名的朱允炆搬了出来。 山风吹过,带着春的气息。 朱允炆走到高处,对众多的匠人喊道:“朕从不曾想过矿场是如此的黑暗,如此的行径,令人毛骨悚然,浑似不是我大明国土!郭亥、郭志累累罪行,天地不容!朕今凌迟二人,以证天行有道,为那苍苍白骨昭雪!你等观礼,此后朕将整饬矿场,安排军士、安全局把控,来去自由,谁若再敢欺凌朕之子民,滥施淫威,当如此二人!动手!” 郭栾接命,挥刀而下。 又一刀! 再一刀! 寂静的山谷中只有惨绝人寰的叫声,凄厉如绝命的荆棘鸟。 没有人同情,只有愤怒。 呜! “为我儿子报仇!” 一个落魄的矿工如发了疯一样冲了上去,随后便是几十人,上百人。 这就是百姓,这就是人心! 他们被压迫时,没有反抗,他们被奴役时,没有反抗,他们的亲人死的时候,没有反抗,但当他们的仇人死的时候,他们反抗了,面对一个死了的人。 压迫,沉默。 死亡,爆发。 疯狂! 朱允炆看着这一幕,对一旁的杨士奇与铁铉说:“看吧,当逼迫到极致的时候,他们的温顺就会消失,他们不是没有脾气,也不是没有力量,他们只是觉得,自己还有希望活下去,所以,不需要爆发。” 铁铉迷茫地看着朱允炆,不知道皇上到底想要说什么。 杨士奇感叹了句:“盛世应是给所有人活着的希望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