濙面前,厉声道:“我问的自然是这篇《陕南白莲教作乱,乃虚言耳》的文章!” 胡濙弯腰捡起了建文报,拍打了几下,平静地问道:“每一章文章下面,可都记载有主笔之人姓名。莫不是丁大人不识字?” 丁景福指着胡濙怒喝:“你休得胡说!” 文章下面是有名字,但那名字是都司衙门祁连山,他是什么人? 一介老粗! 丁景福还不清楚他,能把自己名字写利索了,那已经是他全家烧高香了,还写文章,这辈子想都别想! 胡濙叹了一口气,将建文报放回了桌案,直视丁景福,道:“大人,天下人皆可作文章。此篇文章还真是出自祁大人之口,若大人不信,可去都司一问。” “口?” 丁景福愣了。 胡濙点头,谁说写文章非要用笔? 人家祁同知就用口述的,纵论局势,言简意赅,只需要将那些骂娘的话过滤掉,化成文墨,不就是一篇上等的时策? 不信大可以去问,他一定会承认。 估计此时他正在给建文报烧香呢,这可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多少人一辈子连邸报都没上过,他竟然有机会登上建文报,还是头版头条,不好好拜拜,也说不过去。 丁景福弄清楚了文章来源,但问题并不是谁说了这些话,而是谁将这些话传出去的! 胡说八道的人可恶,传递这些话的人更可恶! “你知不知道此事会给山西带来多少不利,知不知道可能就因为你这份报纸,导致朝廷移民之策无法施行!” 丁景福质问道。 胡濙只反问了一句,就将丁景福的话给堵死了:“丁大人是想要做赵高吗?” 丁景福脸色一变。 赵高? 没错,就是那个指鹿为马的家伙。 胡濙这是在告诫丁景福,真相就是真相,你不能指鹿为马,以假充真,也不能花非花、雾非雾搞一些朦胧的哲学,事实就是事实,要实事求是…… 丁景福这才感觉到胡濙的厉害,此人看似年轻,实则深沉老道,内心还有些阴暗,时不时准备阴自己一下。 “按照布政使接陕西军报,陕南出现白莲教作乱,形势危急!你不知前线状况,在此胡乱言语,有扰乱民心与军心之嫌,我定奏报皇上,将你们革职查办!” 丁景福威胁道。 胡濙施了个礼,然后说道:“那就烦请大人上奏的时候,捎带一份建文报到京师。” 看着大摇大摆离开的胡濙,丁景福脸都气青了,喝了几口茶,还摔起杯子来,想去找茹瑺商议对策,却不料被人告知茹瑺与杨溥出了府衙,尚未归来。 太原城中的无名茶楼中,茹瑺与杨溥正坐着喝茶,不远处的茶桌上围着二十几个百姓,中间一名文士端坐,弹了弹建文报,便开始念道:“王金刚奴乃是丧家之犬,不足为虑,大军一旦南下,定会一举荡平……所谓倾覆之危,风雨飘摇,皆是虚言,不足道尔……百姓当安居乐业,各司其职……” 茹瑺看向杨溥,低声问道:“你就这么相信胡濙,若他错了,你这个担保人该如何自处?” 杨溥抿了抿茶水,眉眼微微一弯,道:“我并不是相信胡濙,而是相信一点……” “哦?” 茹瑺发出了疑惑声。 杨溥淡然地说了四个字:“急马难停。” 茹瑺低头沉思,点头道:“这倒是,不过骑术精良之人,还是可以做到。” 杨溥看了看周围的百姓,摇头道:“他们可不擅骑术。”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