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了扬手中的一份奏折副本,道:“凤阳府来报,灵璧受灾,现在来看,北方水患之广令人头疼。” 杨荣深深地看着杨溥、金幼孜,沉痛地说道:“张名远大人,走了。” “走了?去哪里了?” 金幼孜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溥看了一眼金幼孜,金幼孜才明白过来,难以置信地接过杨荣递过来的奏折副本,只是还没等金幼孜看完,手中的奏折便被人夺了过去。 金幼孜有些恼怒地转过身,看着手握奏折的吴溥,刚想呵斥,却看到了吴溥颤抖的手,夺眶而出的泪。 “恩师!” 吴溥手捧奏折,轰然跪地。 杨荣突然想起来,吴溥在国子监研读经学时,便拜在张显宗门下,可谓是亲传子弟。 如今师长去世,自然难掩悲伤。 师恩如海,如父之深。 遥想张显宗,此人也是杨荣敬佩之人,两人身世,甚至有些相通,皆是幼年丧父,母亲含辛茹苦…… 朱允炆亲策史官,列写《张显宗传》,传云: 张显宗,宁化人,起于贫寒,孤母茹志。 幼颖悟聪敏,勤于学问…… 洪武二十四年殿试,太祖亲谕:“文辞详赡,答问意足,有议论,有断制,必有学之士,宜在首选,特赐状元。” 初授翰林院编修,奉敕撰述文章,检阅经史。 后升国子监学事,针砭时弊,拟改整顿,申明学规,以身率诸生,升任国子监祭酒。洪武三十一年升工部侍郎…… 建文元年七月,奉旨治水,鞭马千里,胯肉腐糜,强志乃坚…… 心忧河患,念苍生百姓! 身许山海,铸忠魂长堤! 朱允炆下旨,追封张显宗为工部尚书,谥号忠赈,朝廷悼惜,百官默思,于宁化、京师、徐州诸地,设忠赈祠,立碑作传,以彰忠魂不朽。 坤宁宫。 马恩慧抱着朱文奎,抬着朱允炆的小手,指着朱允炆道:“看到了吧,你父皇正在操劳国事,没时间给你讲故事,让母后陪你去承乾宫好不好?” “不好,我要父皇。” 朱文奎双手伸着,想要挣脱马恩慧的怀抱。 朱允炆搁下毛笔,看了看,叹息道:“大明官吏,若都有名远之志,一心为国,为苍生百姓,朕又如何会如操劳?国事不易,千头万绪,总让人心生烦忧。” “皇上这段日子太辛劳了,臣妾恳请皇上可休息一两日,将养龙体。” 马恩慧劝道。 朱允炆伸手,抱过朱文奎,抵着朱文奎的额头,轻轻说道:“休息不了啊,当下救灾为重,各地统筹如何,怀远受灾百姓几何,定远接收难民多少,赈济如何,尚未有报,这让朕很是担忧。” “父皇为何不去看看?” 朱文奎眨着眼问道。 马恩慧听着这稚嫩的一问,不由拍了拍朱文奎的后背,道:“你父皇在京师都有忙不完的事,如何能出京?” “那怎么才能出京?” 朱文奎不解地问道。 马恩慧神情有些黯然,是啊,什么时候能出京? 京师事万千,一切又都要皇上定夺,纵是想要出京,都出不得。 至于那江南之行,恐怕也只能想想而已。 朱允炆将朱文奎举起来,道:“等你有了学问和本事,长大了帮父皇,父皇不就可以出京师了?那《三字经》背到哪里了?背来听听。” 朱文奎见朱允炆考校,张口便来:“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幼不学,老何为。父皇,只背到了这里。” 朱允炆坐了下来,问道:“你可知人之初,性本善是什么道理?” 朱文奎摇了摇头。 朱允炆笑着摸了摸朱文奎的头,道:“现在你还小,不懂很正常,父皇告诉你,这句话的意思是……” “皇上,镇抚司汤不平携八百里加急求见。” 双喜走了过来,禀告道。 朱允炆微微摇头,看来自己连教导孩子的时间都没了。 马恩慧拉着有些失望的朱文奎,道:“皇上且以国事重,臣妾会给奎儿讲述明白。” 朱允炆微微点头,刚走到门口,便转身道:“皇后是否也认为,该给文奎找几位老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