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给她找点无伤大雅的小麻烦,让她更不痛快。 她掩着嘴巴打了一个做作的哈欠,装出昏昏欲睡的模样,一边听他们讲话一边耷拉着脑袋。 过了叁分钟,她顺理成章地“睡着了”,身子一歪,斜斜靠到了谢斯礼肩上。 果然,老太太一见此场景,仿佛在干净的家里见到一只蟑螂,声音都变了调:“哎呀,这是在做什么!哪有长辈讲话,小辈在一旁睡觉的?快把她叫醒!” 嘉鱼在心底冷笑,决定一会不管谢斯礼怎么叫她,她都要继续装睡,非让这老太太不痛快上一整晚不可。 谢斯礼果然动了动,把她从自己肩上推开了。 嘉鱼放软身子,执着且幼稚地装死,身子晃来晃去,像一根绵软的面条。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顺势倒在沙发上时,谢斯礼扶住她摇晃的身体,把她扶到了他的大腿上。 她愣了愣。 还没楞完,身上又盖了条毯子。 男人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平和淡然:“让她睡吧。” 她听到老太太似乎又嘟囔了句什么,声音有点小,她没听清。只是他都已经发话了,老太太再看不过去,也不好越过谢斯礼,跟她这样一个孙辈斤斤计较,不满地数落几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饶过她了。 嘉鱼枕在谢斯礼大腿上,感觉着布料下他肌肤的热度,心情一时有些复杂。谁能想到几个小时前她才用这个地方做过一些女儿绝对不该对爸爸做的事,几个小时后,她就躺在这,和他上演着这么父慈女孝的戏码。 她要是翻个身,当着众人的面将脸朝向他的裤裆,事情就好玩了。 想到这嘉鱼就觉得有些好笑。 不过,看在他难得宽和的份上,她决定暂且放他一马。 属于爸爸的气息将她团团包围住,清冽幽香。闻着这个熟悉的味道,嘉鱼莫名感到放松和困倦。 十分钟后,她真的睡着了。 ** 嘉鱼是被马路上的鸣笛声吵醒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车里呼呼大睡,旁边是同样呼呼大睡的谢星熠。 谢冬生一家人不在这,大概是住在谢宅了。 嘉鱼爬起来,看到谢斯礼坐在前排,正托着下颌面对笔记本电脑,电脑屏幕上是下周的日程表。她这才想起一件放学时就想跟他说、但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的事,忙看向屏幕上圣诞节那天的安排。 满满当当。 满到她试图在上面找出半小时的空余时间都找不出来。 “怎么了?”谢斯礼在电脑屏幕的反光里看到了她的脸。 嘉鱼就默默盯着他,一边盯他一边从书包里摸出一张请柬,一言不发递到他手上。 他接过来,翻开一看,是她学校圣诞晚会的邀请函。 “我会上台表演话剧。”她趴到椅背上,脑袋悬在他身边,身子歪歪斜斜的,轻声问,“爸爸,你会来吗?” 谢斯礼斜乜她一眼:“坐好。” 声音不含怒意,却自带一股父亲的威严。 嘉鱼只好乖乖坐好。 过了一会,谢斯礼看到电脑屏幕的反光里又映出一张明艳的小脸,她重新趴到了椅背上,像复读机一样问他:“你会来吗?” 他有些无奈:“你表演的是什么话剧?” 她抿了抿唇,沉默几秒,眼睛直视他,如实答道:“……辛德瑞拉。” 辛德瑞拉,灰姑娘。 这话剧配合她本人的身份,不可谓不尴尬,简直像在暗示——或者说控诉什么。 父亲、继母、和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不被允许参加宫廷宴会、不被承认的身份……每个设定都完美地对应上了她当下的处境。如果说选这部剧是巧合的话,那未免太巧了。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谢斯礼转头看着她,眼眸乌黑,脸上没什么表情,当然更不见喜意。嘉鱼并未躲闪,她大胆地直视他的眼睛,如同鲸鱼直面深海,鸟雀直面天空。两双极为相似的桃花眼在半空中交锋,激出淡淡的火花。 过了片刻,她眯起眼睛,朝他露出一个略带挑衅的笑,唇角弯翘,眉眼张扬,五官灿若烟火,美艳不可方物。 她说:“爸爸,你会来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