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放下药瓶,正要发问,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什么:“……是因为刀伤吗?” 她的视线也随之看向他的脖颈,那里自上而下划过的疤痕,看上去触目惊心。他之前一直戴着围巾,针织衫里面还穿着衬衫,领口系着扣子,只能看到一小截疤痕,而现在他已经换上居家服,整条疤痕都露了出来。 许亦为没有否认,大概是知道否认了也没用,只笑着说:“没什么大事,医生说我还年轻,慢慢调理几年会改善的。其实身体的器官就和人的性格一样,都有自己的小脾气,受过伤的地方就会变得脆弱一点,这都是正常的。” 林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受伤的分明是他,他却反过来劝她宽心。 她的视线也无法从他脖颈上移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只要找到凶手,这一切就都可以挽回,你会有一个健康的身体,我妈妈也不会遇害。” 许亦为没有回应,他正要开口说什么,一阵咳嗽就涌了上来,他用手捂着嘴,压抑着咳了几声。 林寻看向他的脸,见他忍得很辛苦,连脸和脖颈都憋红了,下意识扶着他的手臂,让他先坐下来。 许亦为坐下后,林寻又去倒了半杯温水,亲眼看着他喝光,问:“喉咙又疼了?” 许亦为顺过气,摇了摇头说:“不是,就是这个季节空气太干燥了,有时候话说多了、说急了,嗓子会觉得痒,忍不住要咳嗽几声,咳出来就舒服了。” 好似是为了让她安心,许亦为拿起茶几上的喉糖,从锡箔纸中挖出来一颗放到嘴里:“蜂蜜喉糖,味道很清淡,一会儿就好。” 这样的许亦为令林寻感到既熟悉又陌生,她很明确地从他眼中看到了在意,但这种在意却不像是她过去一直认定的舅舅对外甥女的那种。 她不由得生出一种错觉,一种古怪而荒唐的念头,那个曾为舅舅的许亦为是否知道这个世界,是否来过这里? “怎么这样看我?”许亦为问,大概是因为林寻的眼神太过直接。 林寻“哦”了一声,错开目光,说:“没什么,就是我还在适应这一切……你也知道,我之前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我和你的关系也发生错位了,我有点不适应。怎么说呢,就是我以前拿你当长辈看待,现在却要当平辈。” 许亦为:“我和你只差了十岁。” 林寻:“差一岁也可以是长辈啊。” 许亦为:“……” 林寻见他有点无语,立刻解释:“我不是说你老成,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需要适应。不过等我解决完这个世界的问题就会离开。到时候这里的‘林寻’就会回来,她是不需要适应的。” 许亦为没接话,只是挪开目光,看着茶几上的喉糖。 书房里一时安静极了,林寻只能听到喉痛在他嘴里和牙齿碰撞的声音,她听着声响,眼神又一次落在他的脖颈上,看到喉结上下缓慢吞咽。 就在这时,许亦为开口了:“能不能讲讲你和‘他’的故事?” 林寻能明白他的心境,她也曾好奇过其他世界的自己,只是这样突然问起来,她竟不知道从何讲起。 林寻问:“具体要听哪方面呢?” 许亦为侧了下头,余光扫了过来:“比如他的感情生活?” 林寻说:“他没有感情生活,一直单身。额,起码我是这样理解的,我从没见到他交往女朋友,带女人回家。不过也可能交往过,只是我不知道?他都很少在家里吃饭,总是我一个人,说实话我没什么机会问他这些,我和他不算熟,很多事我都不好意思开口,总觉得会冒犯他。” 听到“冒犯”二字,许亦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微妙,似乎还笑了下:“看来他是个很严肃的人,也很有威严。” 林寻:“怎么说呢,人对自己不了解,颇有神秘感的人和事,总是会多几分敬畏。对我来说,他是一位很神秘,很有生意头脑,让人看不透的长辈。后来我得知他和我一样有能力,我就忍不住想,他知道那么多事,他到底去过多少个世界,活了多少年,有没有一两百岁?唉,现在算下来,我可能都有一百多岁了,因为按照樊小余的说法,她在找到我以前,我已经经历过十几个世界了。” 许亦为又是一笑:“既然他是你的舅舅,那他应该在很小的时候被你外公外婆收养,应该也是从孤儿院里?” 林寻:“也许吧,我从来没有问过。我只知道我妈妈很信任他,后来那四年他对我的照顾也非常尽心,虽然他不回家,我们没什么机会相处。” 许亦为:“也许他只是不愿建立,他不想建立的情感和关系。” 这话听着有点绕,但林寻还是听懂了:“不想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