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国人。跟那些害他和母亲遭受劫难的人是同本同源。 他怎么能就那么轻易地相信了楚晏呢? “殿下,”他捧着楚晏案上的画卷,“其他东西都收进了库房,但此物不知该如何处置,听说是要送给您的,属下不敢妄动。” 他侧目看了一眼。 这些也不过是楚晏哄人的手段,什么描万里雪景以作生贺,统统是假,想要越过这茫茫荒野逃回姜国才是真。 他要血染姜国,要为母亲报仇,就绝不能再被这种东西绊住脚! 他铁了心道:“烧了吧。” 墨旗应下,抱着画出了幄帐。 楚晏一眼就看出了他怀里的东西,眉头微皱。 墨旗叫侍卫搬了个炭炉过来,然后抱着那卷画立在炉边。 阶前的楚晏仍然跪着,但他也大概明了要发生些什么,本就略显虚弱的脸色顿时就吓得煞白。 “你要做什么!”他干涩地吼了一声。 可墨旗一个眼神,两旁的侍卫便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他。 他死死盯着那幅画,目光随着那纸上的枯枝落进炭中,被火星吞没进焰舌里。 “不要烧我的画!不准烧!”他冲着墨旗喊,几个字全好似拼了全身的气力。 墨旗微微颔首,好像礼数周全,不紧不慢地回答:“属下只是奉殿下的命令行事。” 是顾长宁... 顾长宁不信他,说什么「到此为止」,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不要了。 他心如刀绞,可被侍卫按住,连想站起来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喊几声,眼睁睁看着明火渐起,将画上的雪一点点卷入其中。 火光又映着他眼底的雪尽数融化,划过脸庞,浸染衣襟。 站在炉边的墨旗并不理会他的嘶吼,将那些竹纸一并倒了进去,火星扑腾着升起来,散进空中。 “不要...”楚晏的声音带了哭腔,从怒吼变成了卑微地乞求。 顾长宁不是不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在画上,也不是不知道这时隔三年的画代表了什么,可他还是将这些付之一炬。 这好比将他的心用剪子绞了个稀碎。 他哭得有些难看,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来。 帐中再有动静时,是墨岩出来传话。 跟墨旗的大方磊落不同,墨岩的心虚几乎写在了脸上。 “殿下说,您要跪直了,若是倒下一次,就杀一个使团之人。”墨岩轻声道。 楚晏苦笑一声,抬手乏乏地抹开泪痕,跪直身子。 夜已经深了,外头的侍卫并不多,墨旗也已经回了自己帐中。 天上开始零零碎碎地飘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