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主事,既已被我识破计谋,何不下来一叙?”火筛努力平息了一下胸中的火气,再度拿出草原枭雄的气度,开口邀请道。 谁知何瑾根本不买账,直接一扭头儿,道:“不去!” 火筛脸色顿时有些僵:如此单刀赴会的慨烈情景,你的表现难道不该是欣然允诺,然后你我各抒己见,英雄惜英雄吗? 一时间,何瑾这等不按套路出牌的表现,让火筛忽然就懂了,焚琴煮鹤是何等悲怆苦闷的心情。 然而,为了蒙郭勒津部落,他只能再度忍下一口气,问道:“为何?” “我现在吊着胳膊,可打不过你。况且咱们又没啥交情,有啥事儿不能嗯,交流可以靠吼嘛。” 一下子,火筛就用尽了目力,想看看山岭上那个少年,到底是不是他那天见到的勇士。 清楚记得那一日,何瑾不顾生死也要将自己斩于马下,护住固原城——那是何等的少年勇烈,何等视死如归。 可现在 一时间,火筛就算有涵养,也忍不住吼道:“何瑾,我乃草原雄鹰,蒙郭勒津旗旗主,彻库特之火筛塔布囊” 言下之意,就是在告诉何瑾:我这样有身份贵重之人,仍敢将生死置之度外,犯险来到你们的伏击圈中。你一个明朝六品的小官儿,难道比我还金贵不成? 而听了这话后,何瑾也不由变色,道:“竟然忘了,你如此身份尊贵。” 火筛这才有些气消,等待着何瑾下来。 可想不到,这臭不要脸的竟然忽然大声吼道:“快啊,把gong nu都架起来,他的人头可值钱了!” 一瞬间,山岭两侧密密麻麻冒出无数人影,各个手持gong nu。还有三门火炮,正被士卒填装着huo yao。 “之前不清楚你跟鞑靼小王子有嫌隙,不敢杀了你。现在猜出了你想挟持我大明太子,就是为了保住蒙郭勒津部落,那我就不客气了!” 火筛差点都被气疯了,吼道:“就算我死,达延汗趁机吞并了蒙郭勒津旗,他至少也会总攻明朝九边做做样子!” “你一人护得了固原一线,可护得了整个明朝九边?届时两方死伤无算,百姓妻离子散,如此罪孽你可承受得起?” 一语既出,火筛胸臆难平。 可谁知就是这个时候,何瑾忽然收敛了轻佻的面容,悠悠地来了一句:“既然旗主也知晓两方交战,生灵涂炭,为何还要侵我大明城池?” “我!”火筛顿时愕然。这等‘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的犀利质问,他真的无言以对。 但随后,他忽然便笑了起来。 再一次望向何瑾,高声言道:“何主事果然少年英才,言辩无双。此番我来这里,正是为化干戈为玉帛,恳请何主事坦诚相见。” 一方枭雄如此屈尊降贵,已很是抬举何瑾了。 何瑾眼珠转了一圈儿,蹙眉对身边的陈明达吩咐道:“快马赶去固原,请求保国公暂缓对火筛大营的突袭。” 可朱厚照闻言,登时就不愿意了:“大哥,这一仗我可是盼了好久咱真不能一箭射死他?” “不能。”何瑾摇头,认真言道:“火筛此番虽然青壮死伤足有一半儿,但他后方部落仍存。况且他说的也在理,小王子吞并蒙郭勒津部落后,就算要做做样子,也会对我大明展开报复的。” “而一场报复,便会是十万计百姓流离失所——这样两败俱伤的代价,实在既惨重又没什么意义。” “殿下当以料事在先,以大局为重,切不可因一时”话刚说到这里,何瑾自己就笑起来了:道理朱厚照能不懂?他只是不甘心罢了。 于是,他随即又改口道:“一个火筛不值得殿下这般,他不过依附小王子麾下的一个旗主。” “殿下的目标可是塞外大漠、是星辰大海,小王子才该是殿下的宿敌。下次我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