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总,老总……把俺的骡子留下吧。”孟占山大声哀求伪军军官。 “滚!”伪军军官脱口而出。 “行行好,老总,俺就这一头骡子!” 伪军军官大怒,正要发作,却猛地回过神来,“你?——” “打我,追我……”孟占山和对方对视了一眼,低低地发出命令,随即拔腿向一旁跑去。 他这一跑,军官顿时醒悟,忙骂骂咧咧地追了上去,“娘的!敢抗命,老子弄死你!” 孟占山跑得甚急,跑着跑着,竟一失足跌进高粱地里,成排的高粱高已过人,军官很快扑了进去,地里传来拳打脚踢的声音。 “老总,饶命呐!我是良民,我是良民呐!”孟占山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声求饶,同时小声问道:“长庚,我有话问你。” 军官一边拳打脚踢,一边激动地低语:“老营长,怎么是你?有啥你只管问。” “你们在干什么?胡乱放枪……哎呦!痛死我啦,饶命呐!” “叫你小子不听话,打死你!……我也不知道,鬼子让干的,这两天一直东奔西跑,一路上都这么干。” “鬼子是那支部队?粮食运到哪里?” “鬼子是一一0师团的辎重部队,领头的叫饭冢五郎,我的部队被拆成六股,跟着六股鬼子瞎折腾,说是扫荡李家洼,实际上是一边收粮一边虚张声势,粮食都被运往榆树镇。” 军官一把拽起孟占山,把他提溜出庄稼地,“小子!要骡子要命?” “要命!要命!老总,饶了我吧!”孟占山哭着告饶。 眼见对方如此不堪,伪军军官打着官腔:“小子!这次就饶了你,滚!……老营长,您走好……” 孟占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木讷地走了回来。 车夫们一见,个个吓得噤若寒蝉。林家父子更是傻在当场,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林家父子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饭冢大尉突然翻身上马,对着伪军军官大吼一声:“王,告诉你的人,跟着皇军出发,进镇过夜!” 听到饭冢的命令,王长庚脸色一变,为难地说:“这,这不太好吧,饭冢大尉,来的时候斋藤长官说了,尽量不要扰民。” “八嘎!难道让皇军去睡野地嘛?” 饭冢恶狠狠地瞪了王长庚一眼,然后咆哮道: “所有人员!前进!目标十里铺!” 听到命令,日伪军纷纷起身,整理好队形,迅速向镇子里开进。 林恽轩大惊失色,一把拉住孟占山,不安地道:“坏了,坏了,孟教师,这可怎么办?” 孟占山沉声道:“别慌,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尽量把狗日的伺候好,免得他们生事!……另外,让自卫队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唉,也只有如此。”林恽轩一声长叹。 回镇子的路上,孟占山眉头紧锁,时不时驻足眺望远处的山峦。 林子雄看出他有心事,小声问道:“孟教师,有心事?” 孟占山叹了一口气,异常沉重地道:“两位,我必须离开,去送个信,你们能准吗?” 林恽轩显得异常紧张,“孟教师,眼下鬼子进镇,正需要你帮着应付,你可千万不能走啊。况且,风声这么紧张,出去很危险的。” “老爷子,我确实有事!实不相瞒,我是八路……我的老部队可能面临危险,我必须去一趟。” 林子雄在一旁皱着双眉道:“大哥,人家都不要你了,你还上赶着去送信,何必呢?……再说了,人家还相信你吗?” 孟占山的神色有些忧郁,他沉缓地道: “两位,让我怎么说呢?我虽然被赶了出来,却是一根筋,我不敢说自己节操有多么高,可我却是个有血性,有义气的人…… 我十几岁就当兵,浑身上下流着八路的血,在那儿,我有那么多的好领导,好战友,就算我被赶了出来,我也不能置他们于不顾…… 现在,我觉得他们有危险,必须去通知他们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