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又是怎么来的?” “这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里蛮匪抢杀无数,遭殃的又何止一个邻橦,受难百姓无家可归,朝廷又不给安置,自然便揭竿起义了。” “起义不也是个死吗,往南边去多好,那边又没有蛮匪。” 烟香缭绕,满屋轻丝飘荡,贺兰香卧在帐中,阖眼养神,听着丫鬟们的说话声,思绪跟着一并漂浮。 “你以为南边便太平了吗?南边要是太平,那些跑到南边的达官贵人又千里迢迢北上做什么?我可听说了,早迁临安的郑氏一族近日又迁回来了,路上都差点被蛮匪给劫了,还好是谢将军镇压起义军时恰巧路过,这才救下了他们几百口子。” “天爷,世道当真是乱了,蛮匪都能劫到世家头上了——” 丫鬟们正要续说,一道慵软的声音便自帐中悠悠传出,打断了她们。 “你们刚刚说,”贺兰香睡眼惺忪,倾髻如云,“谢折把谁救下了?” 小丫鬟们息声不敢言语,春燕答道:“是郑氏一族,主子不记得了么,先前咱们在临安,与郑氏还算是邻居。” 贺兰香轻轻嗯了声,款声道:“我知道了,忙你们的吧。” 她重新阖眼,神情恬静,并未因此事而生出多少波澜的模样。 可实际上,被褥下的手攥紧到指甲都要刺穿手心。 郑氏,她怎么会不记得呢。 素日与宣平侯府来往密切的好邻居,在谢折屠府时第一个出来倒戈投诚的好邻居,她怎么能忘。 若她没记错,这位好邻居,昔日在临安为得谢折庇护,似乎还把自家嫡女往谢折身边塞过? 第76章 八月十四 “八月十五的中秋宫宴, 嫂嫂也会进宫吗?” 雨后初霁,云开日出,刺眼的秋日灿阳折入窗中, 谢姝趴在贺兰香房中的枣红色宝相花纹兔绒毡毯上,翘着两只脚, 嘴里嗑着瓜子,眼睛看着话本。 贺兰香靠在榻上, 手里也捧了件话本子,随意翻看着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宫里说凡五品以上官员兼命妇, 皆要携家眷赴宴, 不去者按违抗圣命处置。我虽有诰命在身, 到底是个新寡,平日里去些女儿家的私宴也就罢了,这种大宴, 过去算不得合适。” 谢姝嚼着瓜子仁儿,一本正经,“你若不去, 我也不去。” 贺兰香笑了, 抬眼看着谢姝道:“你爹娘能答应你?” 谢姝翻了个白眼, “他们又不止我一个孩子,带别个去不行么, 再说了,什么携带家眷儿女,这宫宴明摆着就是选妃呢, 我反正不想进宫伺候那病秧子皇帝,谁爱去谁去吧, 就比方近来着急北上的郑氏一族。” 谢姝嗑着瓜子,小嘴叭叭个没完:“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回来,他们不就是有意把女儿送到宴上撞撞大运吗,不然这么着急忙慌北上做什么,来讨我舅舅舅母的晦气么。” 话锋一折,贺兰香的注意被有所吸引,颇为好奇地道:“王夫人出身郑氏,该当与家族亲近才是,为何会闹到如此田地?” 其实她早就发现不对劲了,有郑文君在,当初郑氏千拉拢万拉拢,拉拢不到谢折的身上,他们真正该靠的,应该是王延臣。 谢姝哎呀一声,后悔提起这茬似的,翻了一页话本子,苦恼道:“其实也没什么——” 贺兰香见她不想说,故意激她:“好罢好罢,横竖我是个外人,不该知道你们自家人之间的事情,不方便说便别说了,我也是懂得的。” 谢姝顿时急了,睁大眼睛瞪着她道:“什么里人外人的,我既叫你嫂嫂,便是将你当自家人待的!” 贺兰香一脸将信不信的神情。 谢姝没了办法,只好将那老黄历翻了出来,同她细细说道:“我舅母年轻时,本是要被家中许配给阳夏谢氏宣平侯一脉的,但我舅母不愿意受父母安排,加上她人又心气儿高,便私自设出个了对诗招亲,她出上半句,谁能接出下半句,她就嫁给谁。当时我舅舅正好路过荥阳,好奇过去观望,结果对舅母一见钟情,回去冥思苦想大半月,总算把诗对了出来,就把舅母的芳心赢到手了。” 一段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