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哪里能说得出不字。 这时,车外响起嘈杂马蹄,马车赫然停下,嘹亮声音传到车中——“我等奉谢将军之命接国公夫人回府,还请王夫人行个方便,送还我们夫人下车,莫要为难小的!” 平地起惊雷,一语生千浪,郑文君再看贺兰香,眼中便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惊。 贺兰香猛然被拉出美梦,感受犹如当头喝棒,下意识想要解释,可又解释不出来。 因为事实便是如此。 她咬了下唇,将身上的披衣掀开,下了窄榻,不敢去看郑文君,低垂着眼眸对其福身行礼,之后掀起帷帘。 她一露面,立刻便有士卒下马搀扶,小心翼翼地将她扶下马车。 晨风清冷,吹散贺兰香身上的暖意,方才种种舒适宛若梦中。 她不自觉地颤了下身子,才发现外面原来如此寒冷,伸手收了收领口,转身又朝车中妇人行礼,哽咽道:“多谢夫人美意,妾身告退。” “等等。” 郑文君蓦然开口,亦经婆子的搀扶下车。 她走到贺兰香面前,将自己的披衣披到她身上,纤指灵巧,捏住带子,绑了个漂亮的蝴蝶扣。 贺兰香眼眶鼻头俱是发红,看着颈下漂亮的结扣,哽咽小声地道:“夫人不讨厌我么。” 郑文君轻轻笑了声,“讨厌你什么,你只和我女儿一样大,还是个孩子罢了,我一个做母亲的,为何要平白讨厌一个孩子呢。” 贺兰香到底没能撑住,眼中滚出两行泪珠,视线跟着模糊。 郑文君给她抹着泪,道:“我虽不知你为何独自游荡在街上,但我能看出来,你心中藏有莫大的苦楚,咱们女子,似乎总是有吃不完的苦。但你要相信,只要好好活下去,就总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 贺兰香泪流不止,不停地点着头。 郑文君无奈笑道:“别哭了,再哭啊,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贺兰香破涕为笑,分明很想说点什么,最后挤出来的,不过是句:“夫人,后会有期。” 郑文君点了下头,温声道:“回去好好吃饭,你太虚弱了,需要进补。” 贺兰香答应下来,依依不舍地道别,转身上了马车。 到车上,她掀开帘子,一直看到郑文君也上了车,才将帘子松下。 * 清晨与晌午交界之处,是一日晨光中最为灼眼之时,屋檐残雨亮到刺目,走在光下,眼睛难以睁开。 贺兰香迈入后罩房的门,便如从白日进入黑夜,不仅光没了,周遭气息都是冷的。 在她面前,谢折坐在案后,案上各地加急送京的军报,雨过天晴,他耳力恢复,听到熟悉脚步声,头也不抬,声音低沉冷闷:“还知道回来。” 贺兰香笑了声,又恢复了千娇百媚的妖精模样,软着嗓音道:“发疯归发疯,日子还得照过嘛。” 谢折余光瞥她一眼,冷淡地问:“身上的披衣,谁的。” 贺兰香哦了声,手敛了敛衣领,轻飘飘地道:“王夫人的,她怕我冷着,特地把自己的披衣给我了。” 谢折哼笑一声,翻页的力度都重了不少,听声音压了不少怒火,阴阳怪气,“你倒是讨人喜欢。” 贺兰香喟叹一声,故意似的,“长得美就这点好处,男人爱,女人也爱,谁见了我能不心生疼惜呢。” 除了眼前这个混账。 无声中,谢折抬了脸,瞥着她,启唇吐出冰冷三字:“滚出去。” 贺兰香笑了,不仅不滚,还轻款款地走向他,腰肢柔软,嗓音甜腻,很是善解人意地道:“昨日扰了你兴致,我后来想想,很是过意不去,你看你能否抽出些空,我现在便补偿了你,可好?” 砰一声,谢折将手中折子摔于案上,冷眼盯着面前女子,黑瞳阴森骇人,咬字狠重:“召之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