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她开始担心侯府了。 倘若传闻为真,这人真是当年被送到辽北军营的侯府庶长子,那他一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她一个无关人等都能被他带兵追杀到佛寺,更别提和阳郡主母子。 恐怕凶多吉少。 贺兰香心里一嗒,忙将那个可怕的念头遏制下去,在心里不停安慰自己:不会的,就算谢折对郡主恨之入骨,晖郎可是他的同父兄弟,他怎么可能下得去那个手。 再者,贺兰香想起临安府尹方才喊出的话,她记得篡位的皇子似乎是叫夏侯瑞?别管是夏侯瑞还是夏侯祥,顺位也好谋反也好,只要皇位还是夏侯家的,和阳郡主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姑母,身份比之从前只会更加珍贵,怎会轻易为人鱼肉。 贺兰香强压住心头不安,将自己好好开解了一番,心情堪堪平复些许,咳嗽也止住。 她略动了下身子,换了个稍舒服些的靠姿,强忍恐惧,雪白手臂重新攀紧玄甲,指尖浮现因不得已用力而有的嫣红。 * 宣平侯府大门外,乌压压一片,重兵把守。 贺兰香看到横陈在外的府兵尸体,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了无血色,正值怔愣,腰身便被一双大手钳住,尚未回神,双足已稳稳沾地。 她的鞋早在逃命时便丢弃了,温热的脚心乍一碰到湿凉的地面,身躯不由打颤。 可她已怕了一路,此时再顾不得怕,即便浑身湿透,连发丝都止不住发抖,她也毅然决然地抬腿,步入侯府大门。 宣平侯府占据千亩,环山绕水,景致怡人,进入府邸,汉白玉石铺路,两旁楼阁飞檐翘脚,气派不失高雅。 而经过一夜的血雨腥风,原本光洁若雪的玉石地面上,堆满了死态各异的尸体,满目猩红。 贺兰香一路跌跌撞撞,从大门到仪门,裙摆被血污浸透,见到的尸体数不胜数,有脸熟的有脸生的,一个叠一个,使得她逐渐连惊吓都感受不到了,头脑越来越木,两眼越来越直。 直到她看到谢晖惯用的一名贴身小厮同样躺在尸堆中,她方如梦初醒,随意抓住路过一人,疯了一般询问宣平侯在哪。 那人头戴纶巾,身着粗布直裰,一身儒生打扮,抬手给她指了祠堂的方向。 贺兰香未有犹豫,径直奔向祠堂。 祠堂。 堂中烛火全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汇聚于暗红浓郁的血水当中,无尽蜿蜒,血雾弥漫。 贺兰香站在堂外,首先看到的,是青鸾的尸体。 昔日嚣张跋扈的少女,一动不动躺在血泊里,颈间一道碗口大的刀口,双目圆瞪,死不瞑目。 贺兰香不知自己之所以这么快被谢折找到,全拜青鸾所赐,眼下乍看到青鸾的死相,心中没有痛快,只有不忍。 她俯身,伸手将青鸾的眼皮合上,起身四处张望,到处寻找谢晖的影子。 共枕三年,上千个日夜,人也好,尸体也好,好歹让她再见他一面。 滴答,滴答。 晶莹雨滴在檐角摇摇欲坠,脆弱到仿佛随时可能破碎,像颗人心。 贺兰香望向祠堂,发现了绑在柱子上的和阳郡主。 她连忙跑过去,却见人早已咽气,尸体都已发僵,满口未干血污。 贺兰香想不通,郡主娘娘何其骄傲的一个人,究竟经历了什么,竟会选择咬舌自尽。 贺兰香不敢深思,只盼望谢晖还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