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轻松啊,好像从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一晃几十年过去,他老了,也到了临终大限的时候。可是在虚无缥缈的梦里,他好像又年轻了起来,玄黑的头发,年轻的身体。他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老师,甚至看到了自己的妻子。他们似乎在阳光下,他们又似乎在云彩里。他们好像在笑,在朝他招手。 好啊,他们都在等着他呢。 春陀在屋檐下站着,金色的阳光晃的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哎呦,今天这个天是真好啊,晴朗的都有些不像话,也难怪陛下要在这里晒太阳。 今个早上陛下还咳血来着,就连早朝面对众多的大臣也失了态,一直咳嗽个不停。可是等罢了朝用了饭又喝了药,陛下的面色突然就红润起来了。 春陀见坐在榻上的人没有声响,便轻轻的依靠在门框上。 好啊,陛下好,他们这群奴才才能跟着好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春陀突然惊醒起来。瞅瞅太阳,已经往下坠了。阳光太好,晒的他也有些困顿。他在心里算了算,估摸着过去了有半个时辰。 “陛下,日头西斜,奴才扶您回去吧。”春陀这般说着,走到矮榻前压低了身子说道。 可是榻子上的人脸上带着笑意却不曾说话。 春陀心里顿时打鼓一般,他颤抖着身子,轻轻的拉了拉刘启的衣袖,“陛下?陛下?” 可是刘启却再也不能做出什么反应了。 春陀一下子跪倒在地,霎那间老泪纵横,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却又极端的尖利。他哀嚎着,给坐在榻子上的刘启重重磕了一个头。 “陛下,殡天了!” 此时,长乐宫的小花园内,窦漪房也在晒着太阳。 要怪就怪这样的阳光太好了,明媚的让她这个如同枯枝烂叶一般的老人也重新焕发了生机。 她端庄的跪坐在锦被覆盖的席子上,手边上就是一盆盆的鲜花。远远望过去,她好像跟鲜活的脆嫩的花圃融为了一体。 窦漪房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散发着翠绿的青嫩的花草味道。 近来,她的心情一直都很好。 说来也真是奇了怪了,随着刘启的身体一日日的差下去,她这个老婆子的身体却日复一日的更加硬朗。 这两年,长乐宫跟未央宫的关系渐渐紧密起来。任谁也不会知道,曾经她同刘启、这天下的主人,爆发过一场尖锐的争吵。 自然,作为一个母亲,看着自己的儿子日日咳啼吐血,听着太医诉说着寿数难长的结论,她自然也是哀痛悲伤的。 可是,窦漪房这辈子见证过太多人的死亡。现在再提起死这个字来,她的内心便不会生出多少波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