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年纪小,秦楼楚馆最爱收一些年纪小的小女孩,仔细调教两年,便能在最好的年华卖个最好的价钱。 但这神仙塚里的秦楼楚馆却不同,来往客人除了修习魔道的魔族,还有以人为食的妖怪,温玉馆的女子每天都有抬出去草草葬了的,谢无歧绝不会让沈黛以身犯险。 ……可刑无要查,沈黛提的主意其实很好。 那便只有谢无歧硬着头皮上了。 在沈黛眼中,谢无歧其实生得并不女相,只不过漂亮的人总有共同之处,尤其是好看到某种境界,很自然的就带着一点宜女宜男的美丽。 她看着谢无歧摘下银冠,放下长发,臭着脸给自己描眉画唇。 原本是翩翩少年郎,三两笔浓墨勾勒,竟成了眼角眉梢皆是风情勾人的大美人。 只可惜这大美人自从妆扮上以后,就未曾展颜笑过,但脸上不耐又厌世的神情,又给眉目晕染出几分昳丽,连生气都生气得格外好看。 谢无歧瞥见沈黛五迷三道的眼神,不知怎的心气不顺,又扯出一丝笑意: “那我还要多谢你的主意了,否则我还没机会见识到我还有这样的一面呢。” 沈黛正经道:“没关系,我听人说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师兄你以后也还有机会穿的。” 谢无歧:“……” 过了一会儿,众人从谢无歧带给他们的震撼中回过神来,这才终于开始讨论明日的计划。 神仙塚没有日升月落,时间的变化就格外模糊,温玉馆内人来人往,仿佛永不闭户。 他们这么多人,不能待得太久,于是商议好明日布局之后,便在温玉馆对面的客舍住下,只有沈黛可以留下,因为段采花了重金,替沈黛包下了这位刚一来就格外受欢迎的“谢姑娘”。 临走的时候,江临渊还听老鸨笑得合不拢嘴,对段采道: “想不到这位谢姑娘刚来就这样受欢迎,你也让你那位小兄弟节制一些,这样小的年纪,不好这样天天来的……” 扮成男装的薄月和元蝶听着耳根发烫,但心中又不免升起几分羡慕: “谢仙君对师妹可真好,这种任务,换做别人可不一定会去……” 修道之人,一贯厌恶这种烟花场所,踏进去都嫌污了眼睛。 更别说要以男子之身去扮一个烟花柳巷的女子,还不能暴露身份。 比如眼前这位冷情孤傲的江师兄—— 换做是他,他应该不太可能,替师妹做这样荒唐的事情吧? 江临渊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因而脸色更加阴沉。 “……呵,有些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自己是什么人,别人也会是什么人,孰不知天下除了他那样道貌岸然的人之外,也还是有会爱护同门的师兄的。” 走在前面的江临渊霍然止步。 两人在台阶上眸光相碰,方应许对上江临渊那双冷若寒霜的眼眸,没有丝毫躲避。 萧寻:“这不是吵架的地方,各位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久久,江临渊才收回身上剑拔弩张的杀意,变回平时那副淡漠模样。 他不信真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一个陌生人好。 沈黛与他们不过才相识几面,便如此维护她,为她持剑护她周全,又在她与纯陵决裂之后为她提供了一个容身之所。 这桩桩件件都如此恰好,但江临渊却不相信世上有这样无条件给予的感情。 他们最好没抱什么别的目的。 沈黛于人情世故上一贯没什么心眼,若是让他发现这群人对她的好都是装出来的,他定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温玉馆里的三人对外面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离魔将刑无将军到来的时间越来越近了,老鸨笑盈盈地将一些散客请了出去,让姑娘们加紧准备,莫要出什么差错,令刑无将军与和他带来的朋友们不悦。 段采钱给得够多,所以他们留了下来,趴在二楼栏杆看底下姑娘们排练演习。 水榭圆台上,舞娘琴师各展拳脚,吹拉弹唱样样齐全。 段采一边屁颠屁颠地给沈黛剥橘子,一边点评: “这舞娘跳得不好,布料穿得这么少,她那三脚猫的舞步看着更辣眼睛了,还有那琴师,不好好弹曲看我做什么,还眨眼睛,弹曲也用不上眼睛啊,难不成眼神不好还影响指法了?” 沈黛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好心提醒: “……那个眨眼睛的是我师兄,你没认出来吗?” 并且他也不是在眨眼睛,而是在瞪他。 段采这才认出那人是谢无歧,吓得手里的橘子都差点掉下去。 水榭圆台上的谢无歧又换了一身光华流转的华服。 温玉馆里最漂亮的花魁就坐在他身旁,两人并排而坐,谢无歧竟丝毫没有被压过一筹,反因毫无谄媚之色而更显冷傲昳丽。 ……漂亮是真漂亮,拔剑砍人的时候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