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建观星楼初衷令人动容,又是誉王殿下舍弃一切荣华富贵唯一所求,竟有百姓自发帮忙,连年节都坚持不断,这座观星楼,顺利在上元节前落成。 说来也怪,观星楼建好这一日,京城才迎来这个冬日的第一场雪。 马车徐徐驶进街巷,停在江宅门口。 飞狼跳下车撑伞,车门打开,稷旻裹着厚重的披风走下来。 “王爷小心。” 稷旻拂去肩头落雪,登门拜访。 数月过去,江钧的一场病也终于好了,稷旻今日登门,是为探望,也是为取些东西。 玉桑死在云州的事,对江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消息传回京城时,江钧当场昏厥,府中大乱。 然而,江府一直未曾发丧,和当年处置江古林一样。 可不同的事,江钧不为江古林发丧,是因他存住气,不认他这个儿子。 如今不为玉桑发丧,是不信她死了。 今日,稷旻刚到,却听到孙氏在说发丧的事。 谈及玉桑,她仍会红眼,哽咽道:“已经过了这么久,总不能让这孩子成孤魂野鬼啊。” 稷旻什么都没说,坐了一会儿,冬芒捧了个包袱出来给他。 稷旻谢过,带着那包东西离开。 孙氏吩咐江薇送誉王出门,稷旻走到门口时,忽然问:“发丧的事,江太傅知道吗?” 江薇抿唇,点点头。 稷旻垂眼:“他没说什么?” 江薇眼立马红了,转开目光,吸吸鼻子,哽咽回应—— 江钧到底接受了此事。 只不过,他常常一个人低声呢喃,说什么,老天赐的孩子,到底还是被老天收回去了…… 说到这,她已忍不住落泪,哑声道:“她这样的人,明明每次都逢凶化吉,怎么会……” 稷旻紧了紧面前的包袱,不发一言蹬车离开。 …… 上元节这日,照惯例会有灯会,而临近南城的观星楼,无疑成为最热闹的地方。 有人说,誉王殿下要登楼祭祀王妃。 酉时中时,天色已暗,稷旻捧着从江府带出来的包袱去了观星楼。 观星楼附近已经有了许多提着灯的游人。 抬头看去,连寒冬暗夜都被天灯照亮。 江慈提着一盏灯笼穿梭在人群间,远远地便瞧见了那座观星楼。 观星楼并不华丽,楼如其名,当真只是为了观星。 稷旻在看台坐下,手中的包袱轻轻搁在腿上。 当日,他把玉桑从艳姝楼带走时,她曾收拾了一个自己的小包袱。 即便他为他添置过许多新东西,但那时她总想着跑,便觉得只有这些是她自己的东西。 这个小包袱里都是些旧衣裳,曾经,这里还藏了一个金镯子。 在她把金镯子还给赠物人后,这里面藏得东西,也从镯子变成了两册账本和一只锦盒。 玉桑有两个账本,这事冬芒一直都知道。 可她捂得严实,像什么秘密似的,宝贝得很,冬芒便也不问。 世人只知观星楼用作观星,却不知这里头摆了许多招魂阵。 要招魂,就得放置这人的私物,稷旻将此事告知江府,孙氏便让冬芒收拾。 冬芒选来选去,选了这个。 稷旻忽然有些好奇,手指轻轻抚摸着起毛的账本,缓缓翻开。 第一本是快要写满的,账册的署名是江玉桑,上面全都是她进江家以来的进项。 进项做多的一日,是她及笄礼那回。 第二本,却只记了一笔,账册的署名是,玉桑。 稷旻一怔,飞快拿过那只盒子打开,猛地僵住。 那是一支玉簪,雕工精细,质地上乘,簪头形状,是一枚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