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慈眼神一动,像是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又道:“殿下恕罪,是阿慈胡言了。” 稷阳沉默片刻,抬手挥退殿中其他人。 江慈看着殿中只剩自己与稷阳二人,又道:“怎么了?” 稷阳似在沉思,片刻才道:“近来韩唯将京城闹得人仰马翻,你可听说?” 江慈点头:“听说了。府里好些姐妹都在谈论这事,说……” “说什么?” “……说他有些可怕,以前竟是没瞧出来。” 稷阳轻嗤一声:“你们没瞧出来的,可多了去了。” 江慈听出他有话要说。 果然,他道:“韩唯虽是韩氏出身,但他骨子里自成一派矛盾傲气,既以贵族出身为荣瞧不起寒门出身,反过来,也同样瞧不起族中旧老凭旧日风光指手画脚。所以,当太子显露要重用寒门子弟时,他才会生出不满。” “阿慈,是我先看懂的他,我先给他机会。” 江慈微微一怔。 稷阳在她面前时,多半是吐露心中的不快情绪,但并不会具体说出这些情绪是因何事而出。 今日,他显然说的更多,也更坦白。 稷阳:“当日,我曾向他许诺,只要他帮我争取到治漕大权,我拥有多少机会,他一样拥有多少机会。他所欣赏的人,坚持的事,都可以在这些机会里得到圆满。” 益州的事? 江慈心头一沉,想起了益州那几日的心惊肉跳。 所以,韩唯会出现在益州,让刺史府经历虚惊一场,此事稷阳应当也知道。 “明明是我先察觉他心思,抛出揽枝,可当太子作出同样举措时,他便毫不犹豫投向太子阵营。因为太子的地位和权势,可以让他更好,更快的达成心愿……” 他苦笑一下,“这样来看,东宫就是不同,不是吗?” 江慈:“权势再高,若无能无心,一样无所建树,况且殿下并非无权无势无能之人,单说司农司的革新,就已是值得称道的功绩。” 稷阳垂眸笑了一下,像是不屑,又像是无奈。 江慈看他一眼,交握在身前的手不由使了几分力。 稷阳眼珠一动,细心察觉,看向她:“怎么了?” 江慈默然片刻,缓缓道:“殿下提及益州,叫我想起些往事。还在益州时,之前太子曾与父亲和演一场戏,因韩大人被蒙在鼓里,误以为父亲与地痞帮派勾结,甚至上门拿人,若非桑……” 稷阳眼中闪过一抹精光,江慈的话却生生顿住,然后拐弯。 “若非虚惊一场,今日我便真成了罪臣之女。” 稷阳:“这事我的确听韩唯提过。太子连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倒也叫人意外。” 江慈摇摇头:“我想的并不是这个……” 她看向稷阳:“倘若当日父亲并未与太子合作,而是真的罪有应得,今日的你我,也不知会走到何种境地。” 稷阳神色一松,说:“自然是救你。” 江慈:“可即便殿下救了我,但凡父亲罪名不得洗脱,再想嫁你,也成奢望。” 稷阳:“即便事实如此,我也会极力保你。” 江慈神情动容,与稷阳四目相对。 稷阳:“人活于世,但凡尚存一息,结果如何都不该过早定断。” 他握紧江慈的手:“别说那只是一个局,就算是真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