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家门口,一前一后进门,陈繁难得劝慰他一句:“不用想太多。” 陈郁诧然,把头点了点。他心里知晓父兄从不提他这份天赋,因为没打算利用,也不想让外人知晓他半鲛的身份。 陈家有五艘海船,即便一艘获利不多,另四艘也会有可观的收益,每年的舶商收入能在三四十万缗之间。 称不上富可敌国,但也绝对是富甲一方。 自两艘海船回港,陈郁跟着哥哥忙前忙后,学会和市舶司的官员打交道,也了解到海船靠港后,不同的货物会有怎样的流向,哪些货物会由官府博买,哪些可以自行销售。 等他忙过一阵,才想起自己有好些天没见着赵由晟,不知道他最近在干些什么,应该也很忙吧。 赵由晟确实很忙,数日前,范投黎搭乘前往中国的海船抵达泉州港,赵由晟与他在番馆里商议要采购哪些货物。不熟悉海贸的人,可能以为从中国离港的海船只装运陶瓷器,其实不然,也有丝帛布匹、金银首饰、烧珠、牙箱之类的货物。 赵由晟和范投黎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采购陶瓷、银锡器物和琼州花布。 “铁锅、铜盘也有大量需求,不过听闻中国禁止海船贩卖铁铜,宾童龙官场倒是不禁止铁铜交易。”范投黎笑语,用修长的手指摸向脖子上佩戴的项环。他在海港长大,只出海两次,但他对海贸很熟悉。 “确实明令禁止,吾国缺少铁铜,再则战事连连,需要铁铜铸造武器和甲胄。”赵由晟不会为了钱财,去干不利于国家的事。 范投黎问:“除去铁锅铜盘,还有其他禁运的物品吗?” “还有此物。”赵由晟从身上摸出一串铜钱,搁在桌上,他平日出来喝酒,都会带几个铜钱打赏伙计。 范投黎恍然:“难怪我上次乘船出港,官员搜我箱子,问我携带多少铜钱。我说我只带十五枚,还拿给他看,他才作罢。” 确定好要采购的货物后,赵由晟让费春江、吴杵与范投黎前往宁县的陶坊定制陶瓷,他自己则带周英去城东的商肆,了解银锡器物和琼州花布的行情,货比三家,随后才让黄经纪和周英一起去订购。 家里的佃租由赵由晟管理,这笔佃租便被他拿来进货,他事先没告知赵母,赵母一向粗心,也从不过问。 将这些大大小小的事办妥当,赵由晟请众人到番馆喝酒,与范投黎约好九月海船出航。赵由晟无法随船,他在费春江的介绍下,雇佣一名有经验的舶商干办,唤苏勤。范投黎会亲自将货贩往宾童龙,再从宾童龙贩货至泉州港,苏勤与周英会随船。 苏勤代赵由晟登船,管理船员,行商,而周英负责记账。 他们的船不大,船员少,货物不多,事情也少,账目简单,这番安排,就没什么可担虑。 夜深,赵由晟携带仆人离开番馆,费春江同行,问他:“郎君不怕船刚离港,就教海寇打劫?” “吾国海港有水寨官兵巡视,至于宾童龙是刘家常去的港口,更不会有海寇。”赵由晟有前世的记忆,他很怀疑刘家正是近来海寇猖獗的幕后黑手。 费春江笑道:“郎君说话的语气怎跟大繁一样,难道都觉得是刘家在背后搞鬼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