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夫大着声音喊了几句见没人理会,气得直接站上药箱,把一堆花生壳倒了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一身。 “你,你,你!你哪家的!”他手指轻点,随手就点了几个人。 “长辈长辈的,你很仁义吗?我这么大一个长辈在这里,你懂不懂什么叫做尊老爱幼?”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 张大夫发了一通火,下了药箱毫不客气的把人群拨开。 这才终于来到席三婶的面前。 席三婶面色惨白,双目紧闭。 张大夫把了脉,又拨开眼皮看了看,无论是掐人中还是上银针,一番折腾下席三婶愣是闭着眼躺在地上。 张大夫不信邪,又把了脉,面色就不好了。 这玩意居然装晕?! 看他这一番折腾,人群里也是议论纷纷。 “把自己婶婶给气成这样,席安这做法未免过分了。” “说不定是小张叔医术不行呢!” “不会吧,真的假的?小张叔不是在外面学成归来号称医术高超吗?” “谁知道呢……” 人群中窃窃私语越发响亮。 张大夫收费在村里比原先的赤脚大夫高些,总有些不乐意的,再加上他辈分太高,行事又不愿意吃亏,拿辈分堵了不少人找茬。 这下看他吃了亏,难免奚落两句。 关键时刻,齐寐举了手,天真烂漫道:“不如让我试一试?” 张大夫没好气的瞪着席三婶,“你来,你把人弄起来,我管你喊哥!” 永远叫不醒的,除了死人,就只有装睡的人。 张大夫是放弃了。 齐寐施施然上前,也不须用什么东西,只蹲下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轻柔道:“婶婶,你若再不醒来,我便只能拿着书信去镇上找书院夫子去评评理。” “夫子作保,最在意学生性情名声,听闻堂兄明年考秀才。你说这一件事捅出去,他还进不进得了考场?” 他声音轻柔,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与强硬,却偏偏叫人全身发冷,踩着人心底最重要的东西疯狂践踏。 席三婶一生最在乎的就是她那个会读书的儿子,听到这话,再也装不下去了。 “你敢!”席三婶色厉内荏的呵斥。 睁开眼,却猝不及防对上一双盈满恶意的眼。 齐寐蹲下身,乌黑的长发柔顺垂下,遮掩他半张面容。在阴影中,他眼神柔和却莫名的叫人恐惧,好似有什么巨大的怪物隐藏在温柔的外表下蠢蠢欲动。 他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席三婶浑身发冷。 齐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他最明白名声对布衣书生的重要性,也知道如何能一击致命。 席三婶满心后悔,原以为这人不过是一个小白脸、兔儿爷,却不想是这样黑心肝的玩意。 “席安。”突然被呵斥,齐寐语气惊慌,好似被吓到一般去唤席安。 席安没听到他与席三婶说了什么,看席三婶一副要吃人的模样眉头一皱,连忙将齐寐挡在身后。 齐寐攀着她的手臂,状似被吓到一般,隔着席安的肩膀,他无声对席三婶比了一个口型。 席三婶登时面色发白僵硬。 “三婶,你既然醒了,就继续说说赌坊的账吧。” 席安冷眼瞧着装晕吓人的席三婶,转头直接与那二掌柜说话。 二掌柜是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虽一身煞气,但开口还是知礼温和的。 “不知道姑娘是要替谁还钱?” “五年前,你们赌坊在这村外堵了我们村一个叫席平的人教训一顿,那是我的兄长,没多久人就去了。” “席平?”二掌柜咀嚼着这个名字,眼神迷茫片刻才缓缓道:“那姑娘这是要与我五金赌坊算账来了?” “非也,是我婶婶,说我兄长欠五金赌坊不少银钱,他们出钱替他还了债。我前些日子卸甲回来,听闻此事,想与你们赌坊核对一下是否有此事?”席安解释道。 二掌柜听她说卸甲归来,仔细打量她一番,但见她是个姑娘,脑子是闪过什么。 小小的惊呼出声:“您……您即是姑娘,又是卸甲还乡,莫非曾是长公主麾下娘子军中人?” 席安顺势点头。 听到长公主的名号,村民们登时哗然。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