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盛奕往下缩了一点,将鼻尖抵在被子上。轻嗅着荣裕留下的清冽气息,他整个人都像被一只大手温柔抚过。 这气息告诉他,就算没有了的家人,至少荣裕还在他身边。 就像荣裕说的,只要他好好珍惜,荣裕也可以是他的全部。 紧紧抱着被子,盛奕暂时放下了焦灼,敏感的心神得到了片刻安宁。 新婚第二天,盛奕召开了第一届家庭会议。 透薄的晨光洒在绿意盎然的庭院,新婚夫夫对坐在花园旁边的铁艺桌旁喝早茶。 第一个重要的会议事项。盛奕穿着藏蓝色的丝绸睡衣,很有一家之主风范地翘着腿,手里的铅笔戳了戳膝盖上的记事本,关于这段形式婚姻的财产公证问题。昨天领证的时候我没想起来,你怎么也忘了? 荣裕穿着灰色的家居服,淡然低垂的长睫氤氲在红茶的雾气中,静静听一家之主开会。 我们没进行财产公证,离婚的时候你的财产可是要分一半给我的。盛奕用笔敲了敲桌子提醒家庭成员集中注意力,严肃道,小裕,你也太没有戒备心了,这种基本的法律常识我都知道。 你这么粗心大意,以后进社会是要吃亏的。盛奕打量着对面毫无紧张感的人,摇头叹气:还好形婚对象是我,这次就当长个教训,过几天办离婚我会自愿放弃财产净身出户。 荣裕抬眼看着他:这么快就离婚,我昨天的打不是白挨了。 盛奕心想也是,无所谓地随口应:那就晚几天,我都随意。 最晚期限是多久?荣裕放下茶杯,慵懒抱臂。 盛奕微微一愣:? 昨天你才对爸妈说你不能没有我。荣裕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唇,至少要给他们一个过渡的时间,你觉得呢? 盛奕也考虑过这个问题,阿姨那么关心他,他也不好意思短时间内在她的伤口上撒盐。 行吧。盛奕抿唇一点头,摸着下巴思索:那我们的婚姻就慢慢破裂。我得安排一个感情破裂进度表两个月你觉得快吗? 有点?荣裕眼底藏着笑意,打量着盛奕认真的神色。 三个月?盛奕试探地问,见荣裕不吭声,继续往后推:五个月?半年?一年? 盛奕见荣裕这个态度,突然猜到了一个可能,他怀疑荣裕想让他帮忙挡一辈子桃花。 顿了顿,盛奕诧异问:小裕,你是不婚主义? 不知道这个人怎么会对一个已婚男人问这种问题,荣裕有点想笑,提议:到你完全恢复记忆,怎么样? 盛奕愣了下,心说这可就没准了,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记忆什么时候能完全恢复。 如果他一辈子不能恢复记忆,那他们岂不是要一辈子形婚? 盛奕皱了皱眉,心说荣裕是不是真的对婚姻有什么阴影?所以才不想找一个真正的伴侣结婚? 这是心理问题啊,他可不能成为荣裕用来拖延治疗的挡箭牌。 盛奕正想要拒绝,听见荣裕继续说:作为替我圆谎的报答,你可以一直住在这里,就当做是室友同居,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的直接物质帮助,我会资助你继续完成学业。 上大学?盛奕有点心动,我还能参加高考吗? 可以。荣裕点头,你是美术生,成绩一直很好,之前已经通过了B大美术学院的招生联考。你遗失的记忆不包括知识体系,再试一次成功录取的概率很大。 可以继续完成学业,盛奕眼睛都亮了,可他很快又犹豫地瞥下眼,可是我已经欠你太多了,这次帮你本来就是在报答你,怎么能再厚脸皮接受你的报答 荣裕皱了皱眉:盛奕,你觉得我会为一个无所谓的人做这些? 盛奕心里莫名揪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和荣裕对上视线。 是啊。 虽然盛奕还是看不太透荣裕的心里都在想什么,但他也能看出来,荣裕不是对谁都像对他这样掏心掏肺,不会为一个普通关系的朋友付出这么多。 他们曾经一起长大,是最好的朋友。 如果是荣裕生病,失忆,他也会反过来这样对荣裕,为他安排好一切,成为他最可靠的支柱。 他忘记了他们十几年的羁绊,可是荣裕没有忘。 盛奕恍然明白了什么,看向荣裕的目光微微闪烁起来。 小裕,对不起。盛奕对他笑了笑,我知道了,我听你的。 荣裕的目光柔和下来,回了他一个更耀眼的微笑,庭院里的明媚花色都成了暗淡的陪衬。 男人的眼尾撩人地细细弯起,乖。 已经是十月中旬,荣裕在房子里给盛奕准备了一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