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沈云亭话中的意思,道:“其实我军与突厥交战只输了一头,若是能从离凉州不远的肃州调派十万援军过来,此战尤可一拼,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只是肃州……” 若是从别地调兵倒还好说,可偏偏要从肃州调。 难。 难只因为,肃州是李炽的地盘。 三年前李炽因刺杀太子未果,从京城被贬往肃州就封。李炽与李询都是纯仪皇后所出,一母同胞,他们的外家承国公在延庆帝时掌有二十万兵权。 老承国公去世前,将兵权交还给了延庆帝,彼时李询李炽兄弟尚未出现嫌隙。延庆帝为表一视同仁,将兵权一分为二,一半给了李询一半给了李炽。 但李询与李炽积怨已久,他恨透了李询,凉州战事频发,李炽只在肃州作壁上观,却不肯出手援一把凉州。 沈云亭深思后,决定:“我今晚赶去肃州一趟,或许还有转机。” 永宁侯道:“你要去肃州找李炽?” 沈云亭察觉永宁侯神色有异:“怎么?” 永宁侯为难道:“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李炽前两年聘了位幕僚,如今在李炽跟前正当红,很受李炽信赖,如今李炽什么都听他的。” “他那幕僚你也认识,姓沈名元衡。” 沈元衡…… 沈云亭垂眼,算算日子,自沈元衡被驱逐出京前往肃州为怜娘守孝以来,已有三年多了。 想不到今日还能与他再见面。 沈云亭默了片刻,对永宁侯道:“我知晓了。” * 沈云亭虽迎接的将士离开后,嘉禾由军中小兵引着去了骆远所在的伤兵营帐。 走到伤兵营前,小兵给了嘉禾一副面罩,道:“军医交代了,里头血气重,进去要带上面罩。” 嘉禾依言带上面罩,掀开营帐的帘子进去。此次大战伤亡惨重,重伤者就有几千人,分别安放在不同的伤兵营内。 一个伤兵营大概收治近百士兵。营内混合着血腥味和药草味,间或还有一丝腐肉的味道。 嘉禾由小兵引着走到营帐中间,营帐中间躺着个人,全身上下缠着白布,额头上的伤口溃烂渗着血,哪还认得出是当年意气风发的悍匪头子。 小兵道:“骆将军为了掩护大队人马撤离,深陷敌阵,被救回来的时候头破血流,满身是伤,高烧不退。军医说他伤得很重,若是过两天烧还不肯退,那便不成了。” 小兵说完退出了营帐。 嘉禾走到骆远跟前,唤了他一声:“阿远。” 骆远虚弱地睁开眼,眼前朦胧一片,好久之后才看清眼前人是嘉禾,有气无力地笑了声:“我怎么又梦见小禾苗了?” “不是梦。”嘉禾道,“是我。” “你……怎么来了?” “我总要来看看你。” “沈大脸呢?” “他也在……” 骆远望见嘉禾头上梳着妇人髻,挣扎着伸手扯住嘉禾的手腕,吃力地朝嘉禾道了句:“对不起,我没能赶回来。” 嘉禾道:“此事非你之过。” 骆远苍白着脸喘着粗气:“可若是我……” 嘉禾打断了骆远的话,只道:“别说了,说话废力气。现下你什么都不必管,只需好好休息,把伤养好。” 骆远盯着嘉禾,望了许久,许久之后忽拽着她的衣袖问她:“若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