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盖了些粉,有配了一串南珠颈链,以做遮掩。 妆点好一切,嘉禾坐上马车去了三皇子府。此次来赴赏梅宴的都是京中重臣的家眷。 席间嘉禾遇到了银朱。她还是同以往一般明丽动人,与人攀谈间,浅笑依旧。任何时候都是耀眼的。 嘉禾与银朱的恩怨,席间众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再加上前几日,诗社焚笺一事闹得满城风雨,众人看见嘉禾和银朱出现在一处,眼里多少带了点看好戏的意思。 嘉禾无意与她交谈,银朱亦如是。 两人正好面对面坐着。银朱举着盛满梅花酒的小酒盏,品酒间眼睛略略扫向嘉禾,握着酒盏的手紧紧扣住杯壁。 那日在诗社门前的场景历历在目。 朱红小笺在赤烈火光中一点一点化成灰烬,诗社被查封。 围在诗社前的人对着她指指点点,有笑话她的,有看好戏的,往日那些仰着脖子看她的人纷纷变了嘴脸。 白子墨笑眯眯地看着她:“银朱姑娘这诗写得着实感人,只不过这诗中写的穷书生与官家千金相互爱慕……” “我家大人托我问您一句,这事……”白子墨揶揄地笑问她,“有过吗?” 从未有过,她没有爱慕过沈云亭,沈云亭亦是。 可从未有过又如何? 她平生所有的屈辱之刻都是程嘉禾给的。 从小奶娘就告诉她,她是爹爹的骄傲,是全京城最美最出色的姑娘,没有人能比得上。 曾经她也是这么以为的。 爹爹不喜她,可她足够出色,足够他引以为傲。 直到及笄后,姑母属意她做太子表哥的正妃。她原以为无论从任何方面她都会是表哥的最优选。 却在无意间听见太子表哥与爹爹坦诚,他无意娶她。 她永远记得太子表哥在她爹爹面前,目光坦然毫不避讳地说:“比起银朱表妹孤更想选永宁侯府的程姑娘。” 爹爹脸上一点也没有自己女儿被比下去的不快,还打趣着问他:“哦?为何?” “不瞒老师。”他笑道,“程姑娘她……她哪都可爱,孤很喜欢。” 虽然之后,太子表哥还是因为种种原因与她定了亲,可她知道,她输给了程嘉禾。 幸好程嘉禾是个傻蛋,喜欢一个她不要的破落户,这辈子也别想再在她面前抬头。 可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打她脸一般,她不要的破落户却成了大邺丞相,群臣之首。 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起初她只是想处处胜过程嘉禾,久而久之这份不甘心变了味,只要程嘉禾又一点好,她便浑身不痛快。 让程嘉禾过得不好仿佛成了她的执念。她的骄傲不允许程嘉禾有一点比她好。 可程嘉禾偏就过得很好。 明明是罪臣之女,却因有个位高权重的丈夫,即便是三皇子妃也不敢轻易小瞧了她。 那些见风使舵之人,变嘴脸最快,围着她嘉禾长嘉禾短的,仿佛她们之间有多熟识似的,无非是想卖沈云亭一个人情,讨些便宜罢了。 赏梅宴结束,她那位丞相夫君还亲自过来接她回府。 银朱看着嘉禾离去的背影,手心被指尖掐出了红印,眸色晦暗不明,仿佛陷入了深思。她不会输的,永远。 * 这几日沈云亭早出晚归几乎忙得不见踪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