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和别人吵起来,被人揪掉了一截头发。后脑勺秃了一小块,在长出新发前,足足被人笑话了几个月。 这大概就是他说的招摇。 天色渐晚,嘉禾坐在镜前,换上喜服,用玉簪绾起青丝,佩上凤冠,点上水红色口脂,给瓷白雪润的脸颊增些气色,细眉轻描,眼尾微垂,且娇且柔,我见犹怜。稍作妆点,喜娘为她盖上红帕。 外头静得出奇,全然没有新婚的喜气和热闹。 她成婚了,嫁给了从前深爱的人。可心稳稳地跳着,没有半分欢欣雀跃,亦没有半分期待。 爹娘都不在了,阿兄失踪多年,她没有家人送嫁,也没有拜堂,窗上连个大红喜字也没有贴。 什么都没有,新郎也不在。 夜已深,红烛即将燃尽发出噼啪响声,嘉禾静静坐在床边,心想今晚她的新郎大约是不会过来了。 风雪渐大,新房的门“哗啦”一下被人打开。寒风从门外袭来,吹动嘉禾头上的红盖头。 她隔着红纱,隐约看见门口站着个人,清隽凛然,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嘉禾捂住酸得发疼的心,努力让自己平静。 那人快步朝她奔来,他喘着气,积在头顶的雪尚未融化,鞋上滋滋冒着雪水,像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样子。 他开口喊她的名字:“程嘉禾。” “嘉禾。”他又叫了一遍,那声音听上去掺了些许平日里没有的柔情。 奇怪?他从来都不会叫她名字。 他走上前撩开她的喜帕,轻轻捧起她的脸,吻开她半睁的眼睛。 刹时嘉禾满眼都是他。 “好久不见。”他笑。 第5章 相见 算起来有一个月没见过他了。以往日日在他眼前晃悠,一个月不见也确实算得上是“好久不见”了。 嘉禾凝视着沈云亭。 此刻他站在她眼前,银莲冠上积了雪,长睫上的雪化了开来,在他眼角眉梢覆上一层湿气,他冷峻严正的眉眼在这层湿气的晕染下柔和了起来。 他在对她笑。唇角微微扬起,幽黑静谧的瞳仁里只映了她一个人。 喜烛晃晃,在他周身渡上温暖光晕驱散雪夜凛冽寒气。 这样的沈云亭,实在是好看得紧。 迷人心窍,怦然间轻易惹人为他心动。 嘉禾视线隐隐有些模糊,头一阵一阵发沉,像是烧得更厉害了。 是病糊涂了,才有了幻觉。 沈云亭倾身过来,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 嘉禾娇小的身躯缩在那团身影之下,帐帘落下,沈云亭伸手取下她头上绾发的雕花玉簪,顷刻间乌发散了开来。 他“啧”地在她唇角轻轻一嘬,撩开她紧闭的唇瓣。 鼻息交缠间,嘉禾恍恍惚惚想起信上的字。 丞相府可以做她的容身之所,只要她像从前那样温顺听话,乖乖呆在他身边,他会护她周全。 一股涩意涌上心头,嘉禾眨掉了眼泪,闭上眼睛颤着手抱住了他。 寂静雪夜,京郊山寺击打古钟之声响起。 喜烛忽地灭了,屋外禅灯透过纸窗洒下一圈冷光。嘉禾的喜服一件一件掉在地上…… 沈云亭不是急色之人,嘉禾却感到今晚的他很急切。 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像吃了几十年素的狼,见到了肖想已久的肉。恨不得立马将其拆吃入腹,可又舍不得一口吞下,于是耐着性子细细咀嚼慢慢回味。 晨光微曦,他才停下。嘉禾额前的几缕发丝沾了汗水贴着脸颊,额头烫得厉害,迷迷糊糊晕了过去。 昏沉间,她听见沈云亭喊了她的名字,一遍又一遍,想把她唤醒。 他语气凶巴巴的,好像她不醒过来就罪大恶极似的。 可是她的眼皮太沉了,一点也不想醒过来。 意识渐渐消散,嘉禾靠着身旁那具温暖的身躯沉沉睡了过去。 再睁眼之时,天光大亮。 嘉禾侧头望去,卧榻的另一边空空如也,若不是整个人软趴趴的,那处酸得不行,她还以为昨晚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嘉禾抬手抚了抚额,烧已经退了。 嘉禾注意到自己的手腕间被绑了一根红色的东西。 是平安结。 小时候她病了,她的阿娘会在她手上绑上这样一根平安结,以求她能平安病愈。 这个平安结绑法很特别。 奇怪,为什么沈云亭会绑这种平安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