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氏连忙将儿子拉了起来:“我的儿!这两年可让为娘担心死了!” “母亲,”易梁眼睛也微微有些湿润,“母亲放心,有母亲交给儿子的那些东西,如今儿子过得很好!” 过得再好,也不能时时让她看着,在她面前尽孝……沐氏拿手帕抹了抹眼睛,却是很快切入了正题:“易长安外出公干了,似乎是领了什么暗访巡审的差事,据说时间会有些长,归期也不定。” 不是易长安不在燕京,沐氏也不会给儿子易梁传信,借着出来逛铺子的机会,跟儿子偷偷见上这一面。 想到如今家里也只有新添的两三个下人会死心听着自己的吩咐,沐氏心里就一阵暗恨:“那何云娘倒是不舍的很,如今易长安说是祯儿大了,让何云娘掌着家,倒拘得娘这里有些束手束脚!” 一边说着,一边让宛嬷嬷将易府的地形分布图拿了出来:“这是娘画的府里的构造图。”点着自己住的第三进院子跟易梁说道,“第二进易长安让何云娘住着,离他那外院近些,娘现在住在第三进慈安院里——” 易梁已经咬着牙暗怒:“易长安竟然让你住去了第三进?” 按说孝道大如天,易长安该让自己的母亲住第二进的院子的东院,何云娘住西院,或者让何云娘住去第三进院子。没想到何云娘这个贱人倒是凭着那点微末姿色,将易长安迷得七荤八素的! 易梁心里暗自发狠;等以后……看他怎么收拾何云娘这个贱人! 沐氏轻轻哼了一声:“如今他对那何云娘护得紧,生怕我搓磨了他心尖上那人一点半点!我瞧着他有那意思,索性自己就选了这第三进的院子,这院子有后门可能通着外面,到时候——” “太太,这家的料子倒是品种很多。” 门外突然传来一名女子的说话声,沐氏一下子停了口,皱了皱眉头,压低了声音看了看宛嬷嬷:“我怎么听着这声音像是锦儿的?” 如果是锦儿的,那她叫的太太——不就是何云娘?何云娘也来这家铺子了? 宛嬷嬷会意,悄声走到门边听了听,然后小心地拨开了门栓,拉开一道门缝儿往外看了看,转脸看着沐氏点了点头。 还真是何云娘! 想到自己留下在外面的两个下人,只怕何云娘一会儿看见了人会过来,沐氏只得不甘不愿地狠看了儿子几眼:“梁儿你先走吧!这一段时间就住在燕京城里,有什么事也好随时给娘这边传信,娘想你了也能尽快看到你!还有祯儿也能叫人了,听着他叫易长安爹爹,娘这心里……” 没有在自己眼前长大的儿子,且何云娘怀着易祯的时候就跟了易长安了,易梁心里硌应,对易祯并没有什么慈父之情,加上也担心一会儿会被人瞧出行藏,急忙将怀里的一只锦盒取了出来,递到了沐氏手上:“前些时日儿子侥幸还寻到了这支簪子,特意买了回来送给母亲。” 他这些时日早就经历多了,不想因小事坏大事,说完就毫不拖泥带水地起身走了。 沐氏怅然看了重新掩上的门扉一眼,慢慢打开了那只锦盒。 宛嬷嬷一眼瞥见,低低惊呼了一声:“少爷真是有心了,竟然帮太太您寻到了这支簪子!” 簪子通体由碧玉雕成,簪子处却是一朵淡青色的梅花,五瓣梅花的花瓣尖处却是顺着玉雕的弧线鎏金了一小处,如神来一笔,给整支簪子染上了一层仙灵般的贵气。 当年沐氏还是少女的时候,曾眼馋了这支簪子许久,只是这簪子后来被赐下,却是给了…… 宛嬷嬷一时神情也有些恍惚起来:“这支簪子当初是赐给了妙……小姐,后来那般兵荒马乱,想是也在路上遗失了,没想到少爷倒是有心,不过是小时听到太太跟老奴提过,竟然还寻到了这支簪子买了回来送给太太……” 那时候,玉栏金彻,娇矜而明媚的少女们一身华服,临湖倒影红颜如乱花渐迷人眼,又何曾想过—— 门被轻轻敲响了两声,沐氏和宛嬷嬷刚刚从回忆中回过神,就见何云娘带着锦儿和杜玉梅站在房门外,一脸恭谨地笑着:“刚刚才知道原来母亲上完香后也来这里看料子了,不知道母亲可有什么选中的,媳妇这就吩咐店家都包起来。” 沐氏随手指了一匹放在桌案上的酱红色的香云纱:“就拿这个吧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