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笑了笑:“我倒是希望自己没见过这些东西,这就是一堆麻烦啊。”简单把两片绣片的来历说了一遍。 如果是别的锦衣卫,只怕要把易长安控制起来好好问询一遍,一句话都要掰开来仔细揉碎了找线索,还会把她家里都翻个底儿朝天了。 陈岳倒是理解易长安为什么一直藏着掖着这事的原因,只是一想到易长安这是为了抵偿他那一回的救命之恩,拿出来等值交换的,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房间里一下子又沉默起来。末了还是陈岳记着易长安先前的苦笑,收敛了自己的情绪,低沉开了口:“这件事……你不用害怕麻烦,以后要是还找到了这种绣片,直接拿过来给我就行了;黑鳞卫也好,锦衣卫里其他的人也好,我是不会让别人知道的。” 只要说的是公事就好;易长安心里松了一口气,立即点头应了。 陈岳顺势就起了身:“那我先回去了;要是有什么事想找我,你让墨竹到长门街福记商铺留话就行了。明天下午我再过来接你出去。”说完也不等易长安起身相送,几步迈出房间,一个翻身就跳出墙去了。 易长安怔怔看着已经空荡荡的墙头,良久之后暗叹了一声,回房间去了。 陈岳说明天上午可能会有些新同僚过来探探病,没想到才到半下午的时候,燕京府衙那边就接二连三地过来人了。 易长安只要负责面色不佳地躺在床上装病号就行了,墨竹却是迎前送后着实忙了一大阵;实在是每个过来的人都笑得很热情,嘘寒问暖仿佛跟易长安是几辈子的老友似的。 直到天色渐晚,本以为总算消停了,方未却拎着一只小包裹偷偷蹩了进来。 毕竟是在府衙里第一个对他们挺热络的人,易长安很客气地从床上半坐起来跟他说话。 方未本来就只是半边屁股沾了椅子,瞧着易长安这客气的架势,连忙站起身来:“易大人快躺下快躺下!身体要紧,小人就是过来探望探望大人,说几句就走,就走。” 易长安笑着对他摆摆手:“你坐你的,我这会儿觉得好多了,坐一会儿也不碍。” 方未这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坐了回去,看了眼自己手边的那只小包裹,神色有些忸怩:“这个……家里也没有什么好东西,这是我老娘自己腌的一些酱瓜,吃着很是开胃,小人就……” 易长安眼睛不由亮了亮:“我这一路上吃着路食,正没个咸淡的,这会儿喝了药又是一嘴的苦,有这酱瓜来下粥正正好!” 见易长安不加掩饰地露出欢喜的神情,方未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是独子,家里有一个长年卧病在床的老爹,加上老娘一家三口都靠着他的这一点俸禄,所以家计紧张,那些昧良心的银子他不想去沾,因此要烧那些个热灶也没那些银子去送,烧不起。 这位新来的易推官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官架子,为人不傲气也不迂腐,所以方未想试试看来走走门路,多少结个善缘也行啊,不然他在府衙这都好几年了,一直还是个最低等的文吏。 要走门路自然要抓好易长安患病这种时候,只是易长安请他带个路,送个案卷,抬手就打赏了他五两纹银,这要探望易大人……要送什么样的东西才合适呢? 方未在家里想了半天,觉得合适的吧,囊中羞涩买不起,买得起的呢,又有些让人看不上眼,还是他娘给他出了一个主意,说那位易大人既然一路风尘仆仆地过来,路上那些路食可不一定对胃口。 一般人才到一个新地方,总有些许水土不服的感觉,这要送点什么开胃的东西过去,既是自己做的,干净又显得亲热,又不要花什么银钱,所以就出了个主意让方未送了两小坛子酱瓜过来。 没成想这还真送对了! 见易长安当着自己的面吩咐墨竹晚上就拿这酱瓜给她配粥吃,方未心里更是放松下来,说话语气间也更亲热放松了几分:“易大人你不知道,昨天你回来后没多久,那个张吏目张从亮就被锦衣卫带走了!” “张吏目被锦衣卫带走了?” 这燕京城里多少的官儿,锦衣卫怎么就瞅上张从亮这等小吏了?等等,京畿锦衣卫千户不正是陈岳吗,可是刚才他怎么没说…… 陈岳……这是在为她出气?! 易长安有些吃惊地睁大了眼,心中隐约闪过一丝明悟,让她心尖有些发烫,又有些酸涩,慢慢又涌上了一丝迷惑:她都跟陈岳断了那层关系,陈岳还有必要这样吗…… 易长安微微低头不语,看在方未眼里,却是神色高深莫测的模样,想到府衙里那几个人不知道怎么猜测的小道消息,方未的心里不由狠跳了两下。 张从亮被锦衣卫带走没多久,府衙里就几个小吏之间就嘈嘈私语传开了小道消息:“京畿锦衣卫平常哪天不是盯着大案,就是盯着那些三品四品以上的官儿,怎么今天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居然跑来咱们这衙门抓一名小吏?这事儿真邪门儿呀!” “邪门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