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张吏目还嫌人家嘈刮得慌,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有一天轮到了自己来喊冤……这、这真是天大的冤枉啊! 先前易长安还交待了墨竹一番,没想到不用墨竹说上几似是而非的话来引导,就有人落井下石把张吏目给推坑里去了。 墨竹心里感叹着张吏目定是以前没少克扣人家,现在是报应来了,自己则安心闭了嘴,拿了大夫的方子,借口要去抓药堂而皇之地跟宁玉堂那边告了假,将易长安扶回去休养了。 宁玉堂自然忙不迭地安排了自己的马车相送。 墨竹将易长安搀到了马车上,刚一放下车帘子,先前还要死不活的易长安就睁了眼,伸手进外衫,从腋下取出了一柄小木梳。 刚才她就是把这柄木梳夹在了腋下,让血液流通不畅,大夫过来诊脉时才惊呼她脉象迟滞,再加上她当时那面色,面白唇紫的,再吐点白沫出来,有先前墨竹的话垫底,轻松就误导了大夫以为她是中了毒。 说起来,莫离那些日子鼓捣出来一大包各种用途的药还真是好用,比如今天这个,不仅把那个长了一双狗眼的张吏目给陷进坑里,更给她争取了一些缓冲时间…… 她在燕京毫无根基,却是被皇上钦点为了办夏氏命案而来,这来不来的,她案卷都才看了一遍呢,只怕早就是某些人的眼中钉了。 所以借着这件事闹一闹,来个以退为进,先回去明里“养病”,暗里调查刚刚好! 易长安一回到客栈的小独院就关门闭户“养病”,让墨竹去煎了药,把个小独院弄得药味弥漫,自己则坐在桌前仔细想着刚才看过的案卷,把心里的疑点和可能是线索的关键点一一列了出来。 当初在滁州府的时候,陈岳说他会和她一起查这起案子,如今她已经来了燕京就职,陈岳那边……应该也收到消息了吧? 搁下笔,凝神看着桌上自己写好满满四五张纸,易长安一时有些想出了神,唇角微微带出一丝苦笑。 她跟陈岳断了交往,只怕现在陈岳并不想见她了,她才来燕京人生地不熟的,这案子要想暗查,只怕—— 外面突然传来了“咣”的一声,大概是熬药的药罐子被摔破了,一股浓浓的药味儿升腾而起。 易长安心生警惕,刷地站起身隐在窗边,正想从窗缝里觑一觑来人,却听到墨竹因为吃惊而有些结巴的声音:“陈、陈大人,你怎么来了?!” 院门是紧紧关着的,陈岳闻到院子里传出的药味,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心中焦急,索性直接从墙上翻了过来。 看了眼地上淌了一滩的药汁,陈岳心中一阵发紧:“她怎么样?!” “爷他、他……” 墨竹正在想着要怎么说,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易长安立在门后,面容却正巧隐在半开门扉的阴影中,让人一时看不清她的神情。 “钰山兄,请进。” 第211章 再相见 陈岳一步迈进房间,凝目看了易长安片刻,见她面色如常,心里暗松了一口气,话到嘴边,最后却只问出了一句:“你……没事吧?” 他先前听到消息的时候,心里就跟火燎了似的,一边吩咐了魏亭带了人去办事,一边就快马赶到了这边来。 一路上心里闪过了无数猜测,生怕自己赶过来看到的又是易长安苍白的脸,幸好……她没事! “多谢钰山兄关心,我没事。”易长安掩下自己惶急的心跳,急忙开口答了话,片刻后又觉得自己刚才答得太快,连忙掩饰性地拿起了刚刚写好的那几张纸递了过去,“钰山兄,这是我刚才对夏氏案的一些想法。” 易长安的慌乱,陈岳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酸,伸手接过了那几页纸,顺势低下了头,不想让易长安看到自己眼中的痛意。 夏氏,姓夏名颐莲,本身只是寿王的一名侍妾,前些时日报宗人府因意外身亡。 一个妾室,在妻妾成群的内院中意外死了,在无数富户家中也不过是一件小事,即使当初夏颐莲是入选宫女后被淑妃看中而指给寿王的,算是有名牒的人,宗人府也只是记了个档而已。 本以为这事就是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夏颐莲的胞兄夏世忠因为东退突鲁国来袭的骑兵立了大功,新近被封为正四品的威德将军,正要回京授封,一听到妹妹的死讯,夏世忠就怒了,一本奏折直抵皇上的御案前,言称妹妹死得冤! 夏世忠和妹妹夏颐莲兄妹两人的感情甚笃,当初夏世忠病重,家中却捉襟见肘,如果不是夏颐莲瞒着家人去入选了宫女换回了二十两安家纹银,夏家也没钱抓药治好夏世忠。 因此夏世忠病好后发誓,此生一定要好好照顾妹妹。宫女是年满二十五岁才会放出宫来,平常因为横祸遭受牵连的,很多甚至等不到出宫时间。 夏世忠不忍妹妹在宫中受苦,立志投了军,在东岭边军中舍命拼杀了这么些年,一步步从死人堆里走出来,当上了一名低级将领,只盼着有一天能够用封赏换妹妹提前出宫。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