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上午走的,走前带了一只大包裹,说是要送给她姐姐的节礼……” “那她走之后,是否又回了安园呢?” 听到易长安继续发问,鄢丽娘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这个,奴家就真的不知道了,反正自清清走了之后,奴家是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易长安微微往椅背上靠了靠;蕉院的敞轩里一阵安静,静得可以听到雕花玻璃窗外的一阵风声。 易长安却突然开了口:“竹院的那架蔷薇是谁让种的?” “是我。”鄢丽娘极顺口地就答了,然后很快就反应过来,“易大人不会怀疑完陶爷又怀疑奴家吧?在各院处补种一些草木,是年前陶爷就定了的。 竹院那里原来只有一堵粉墙,瞧着有些单调了,趁着开了春,奴家才让人种了蔷薇,不仅竹院,就是另外几处院子,也相应补种了几样草木,还有一些该淘换的装饰也淘换了;易大人要是不信,把花匠叫过来一问便知!” 鄢丽娘说得言之凿凿,一派坦荡;易长安顺着她的话就点了点头:“多谢鄢娘子提醒,那就麻烦丽娘到门外传个话,让守在院门的院丁把安园的花匠先叫过来吧;你这边本官暂时问完了,等想到了什么,到时再请丽娘过来相询。” 鄢丽娘闷了一口气,出门把花匠叫了过来。 安园这么大的园子,常年需要打理,因此买了两名花匠。要整理园子添补草木的事确实是年前就定下来的,不过一直等到过完年立春之后,才开始栽种。 栽种的时间是两名花匠商量过的,为了尽量保证草木的存活,就选在了雨水那天。两人一起选的地方挖的土,竹院那堵墙下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们说为了不影响安园的生意,这些草木的栽种是在夜晚进行的。”易长安试着问了一句,“那有没有可能当时竹院墙脚下已经埋了尸体,但是你们并没有发觉呢?” 两名花匠均摇了摇头:“按说如果埋得深,我们确实也不会发觉,不过当时我们掘土时,那处的地面非常紧实,并不像才被挖动过的样子。 不瞒大人说,我们两人做花匠做了几十年,一辈子就与这些花木泥巴打交道,哪处是掘过后又重新填紧的,哪处是多年来一直没挖过的,这些还是感觉的出来的。” 易长安略有所思地点点头,翻过历书看了看,见今年的雨水是正月二十二,暗自记下了这日期,又问了一句:“那蔷薇栽种要挖多深的坑才行?” “若是寻常种植,多用当年的嫩枝扦插育苗即可,但是园里的这些花木都是即时要有看景的,因此小的两人是直接连根一起,移植了几株成年老枝蔷薇,这坑就挖得深了一些,大概有三尺左右,也是方便整根植入后,春来即可成活。” 植根的坑挖得深,按说填土也要压实,那位邱公子带的下人只是伸手一薅,就把蔷薇的根给拔了出来,更带出了埋在下面的女尸的手…… 那就是说,凶手是在蔷薇栽种以后,重新掘土,把清清的尸体埋进去的? 凶手应该也努力把土压实了,所以这几天竹院虽然客人来往,才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 如果不是尸体出现腐败巨人观,因为膨胀导致泥土虚拱,又被人想薅掉上面种的蔷薇,只怕再过几天,随着气温的上升,尸体快速腐败以后,就彻底成了蔷薇的肥料了。 到时候大家只看到竹院这一架蔷薇开得艳绝绮丽,谁又会想到下面埋了一缕冤魂呢? 毫无疑问,能做到这些,凶手必然是安园的人! 让两名花匠下去,另外传唤安园的几位清倌后,易长安又从清清的好友莺莺嘴里知道了一个令人吃惊的消息:陶秀明对清清情根深种,想要娶清清为妻! 听到这话,正在持笔蘸墨的郁枫差点没打翻笔洗。 莺莺循着动静看了那边一眼,面上露出苦笑:“大人,奴家所说的并非虚言,此事在你们看来或许匪夷所思,但是陶爷他就是这样的人。 他认定一样事,就一定会把它办成。如果陶爷当初没有这股劲儿,也不会有现在的安园了。他和清清……也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自我们进了安园,陶爷慢慢就对清清格外关怀……” “那清清姑娘对陶爷又是个什么心思?”易长安指尖轻叩了叩桌面,眸中透出关注。 莺莺长叹了一声:“清清也是极欢喜的。像我们这样的人,身如浮萍,本来也只想着等年纪大了,就寻一户踏实的人家嫁了,远远离了这风月场;不然当初也不会坚持只做清倌了。 陶爷有才有貌,又会关心体贴人,换了哪个女子会不喜欢呢?只是清清有几回跟奴家说过她的担心,她怕陶爷家里的人会看不起她……”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