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拒之门外。 反倒是一个盲女,叫阿笙的,时常来她这里作陪吃点心。 连带着见到靖远侯的次数,也远远多过新认的母亲。 福桃儿已经能十分顺畅地唤他‘阿兄’,这个男人又恢复了儒雅温和的举止。来的时候,萧元洲决口不提从前的纠葛,还时而带回东南的捷报。一切都好像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然而,看似风平浪静之下的京城,实则暗流汹涌。 景泰七年九月初四,寒露刚过。东南大捷的消息在二旬前便已传来,楚山浔来信说,快马轻骑,应当就在这两日里便回了。 这一日,福桃儿回了趟晚晴斋,整个院落里遍撒金黄,是老银杏过早褪叶的盛景。 就在她倚树翘首,想着今日不知他会不会归家之际。管事郝通忽的失措慌张地冲进院来。 “不好了,不好了!宫里出事了,百官连同王宫亲贵都被扣下了。夫人啊,您还是快收拾了出城避一避。”郝管事急得话也说不囫囵,“您信我,这像是要出大事的。” “可楚大人这两日要回来了。”福桃儿凝眉思索,到底是有些预感的,“快,咱们往南去渡口。” 行礼细软一应皆不要了,她随手抓过丫鬟滕九的手,带了几个人就朝拴马的侧门去了。 然而还没上马,就有几十个荷甲重剑的羽林卫将他们团团围了起来。 “世子爷,圣上召您呢。” 庞公公战战兢兢地说了句,指出了她的身份来,就有领头的一个将士过来。强硬却还算恭敬地一指车轿道:“请世子上车,莫让我等难做。” 唯有丫鬟滕九执意要跟着,福桃儿忙按了她的手,耐心哄道:“去食肆找你鹊影姐姐,千万莫要乱跑。” 被重兵保护着进宫的路上,福桃儿想了很多。一会儿忧思惧怕,一会儿又镇定下来。这一刻,她不会料到,往后的许多年里,只要想到这一日,便会后怕庆幸。 从保和殿过去的时候,广场上横七竖八躺了一地的侍卫宫人。再往里走,玉阶上鲜血铺洒,有两个面目被划烂的官员,看朝服,竟都是三品以上的大员。 福桃儿睁着惊恐的眼,被拉到一处装饰恢弘的偏殿时,她见到了两个人。 庶兄萧元洲一身戎装,刀鞘上的血不停地朝地上淌着。在他面前坐着的正是多日不肯见她的母亲——临泽长公主。 朱菡的情况十分不好,像是已经入了弥留,喘息都不大顺畅了。 福桃儿的出现,让两个对峙的人脸上都出现了松动。 “兄长,你是在……”‘谋反’两个字哽在喉间,福桃儿知道临泽公主一直避着自己,这会儿子也不大明白朝野大事,只是本能地绷紧了弦,犹豫道,“兄长,你别伤了阿娘。” “自然不会。”萧元洲眼神闪烁,忽的一笑,拔剑指向了她,“母亲,你若再不交出令牌,今日,儿子便只有送小妹陪您一道上路了。” 临泽长公主没有说话,只是勉力睁开眼,看向了面前的一对儿女。她方才呕了血,生命已经是用更漏能数的清的了。 自从认回了嫡女,她便处心积虑,作下许多荒谬的事,甚至怕她对自己有感情,连面都不愿多见。可是千算万算,都料不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竟会反咬皇室一口。 然而更让她自己吃惊的是,此刻,女儿的面容模糊不清,反倒是这个看了二十五载的养子,让她心意波澜,那大概是不忍。 萧元洲索要的令牌,能调动国公府的私兵三万,也算是后续安定京城的一支重要力量。 “元儿,放下剑过来。”事已至此,到底是她年老错算。景泰帝已被困住,若等勤王的军队齐聚,到时只怕才是大乱的开始。 “阿娘。”偏殿外都是他的人,萧元洲依言放了剑,走到养母身边,温言唤了声,眉宇间一派从容笃定。 就看到临泽公主从项间解下枚虎型玉珏,撑着一口气勉强坐直了道:“元儿,母亲曾说你只堪辅佐。今日,我收回这话……记住,既然做了,就要做天下明主。但凡说你是乱臣贼子的,才是要祸乱天下的人,莫心软,一个不留。” 接过那枚玉珏,意味着三万精兵到手,也意味着面前的妇人再无任何用武之地。可萧元洲却没有立刻离开,他欲言又止地上前,看着养母眼光的溃散,他从容的面色里终于还是没有彻底崩住。 “不许为我伤怀!”临泽像是回光返照般,猛然一喝,“既然是自己选的路,作了帝王,这九重宫阙森寒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