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到宗正寺,楚世子接了这案子,可楚世子又不懂审案,再说,他就是懂,就楚世子那两面净光的性子,他也得推出去呀。” “这一推,就推到了三殿下那里。这位三殿下,真是帝都奇人。那性子,神鬼莫近,尤其去年立储之后,见谁都是一张冷脸,到刑部审案,更是半点人情不通。原本我以为就是周氏一人的事,不想接着周家的事也闹了出来,谁知道周家不声不响的干了这么些缺德事!大哥,你说这可怎么着?”胡二老爷想想都替他大哥愁的慌。 “安黎怎么到三殿下那里去的?”南安侯问。 胡二老爷哎声叹气,“这就更甭提。我听阿颍说,是三殿下相中安黎的才干。三皇子妃跟信安郡主走的近,阿黎对周家,早厌烦透了的。这孩子也不知怎地,忒个铁面无私,他带人把二叔家的铺子给抄了,还抓了二叔家的一个孙子,二叔去刑部找他说理,被他给撵出来了。现在族里一堆人对阿黎不满,我说他们也不拿个镜子照照自己个儿,要自己是个干净人儿,也招惹不上官司。” “我就是担心阿黎跟阿源,真是冤家一般,我哪个都劝不动,就得等你回来了。”胡二老爷属于少年靠爹,中辈子靠哥,晚年靠儿的那类人,人生意义就是俩字:活着。 帝都有此好命的也就是前帝都府尹今翰林学士陈学士了。 不过,人家陈学士好歹正经进士晋身,胡二老爷连个功名都没有,比陈学士还差三座山。 胡二老爷连案情也不太清楚,跟他哥说,“哥你回来,阿源的案子该了结还是了结了吧,总这么拖着也不好。阿源吃这一回教训,以后肯定会谨慎的。” 胡二老爷虽无甚本领,却也操心侄子侄孙,絮絮叨叨的说着,“也劝劝他们父子俩,哪里就真生分了呢。有什么话说开,各让一步也就是了。” “我知道了,你去吧。”南安侯道,“晚上让阿颍过来一趟。” “大哥不说他也要来的。”胡二老爷知道儿子和兄长都属于那种有一个他无法进入的世界的人,反正这类人就是天生要操心许多事情的。 “大哥,我料着今天必然乱糟糟的,就没让小二郎和菡姐儿过来,晚上你要不要见一见他们?” 南安侯想到这是周氏所出子女,轻叹一声,“明天再说吧。” “是。”胡二老爷叮嘱兄长几句,让兄长注意身体,就先回了。 临走前又到厨下交待一番,看过兄长居住的院子,摸了摸被褥薄厚,丫环们可尽心晒过了? . 暖融融的风吹过,院门口的槐树叶沙沙作响,南安侯突然有一种深深的疲倦袭来,身下的座椅那样坚硬,这空荡荡的理事厅那样寂寥,他一年回帝都一次,这次回来却是要亲自处置自己的长子。 纵铁血名将如南安侯,都不禁露出一丝暮年伤感。 这伤感也只是一闪而过,南安侯对幕僚道,“你去刑部问一声,看安黎什么时候落衙,让他回家吃饭。” “是。” 夕照如血,南安侯带着两个贴身侍卫,一步一步向祠堂走去。 . 祠堂幽暗,两畔烛台已经点起,映着正中祖像威仪的面容,仿佛在威严的俯视着跪在香案前的不肖子孙。 胡源的腿已经有些麻了,麻木中带着丝丝冷痛,冷痛里或者还有一些他不愿意承认的畏惧。 直待门外传来脚步声,继而大门推开复又合拢,胡源僵硬的身体微微一晃。南安侯站在长子身后,也在望着列祖列宗的神像神位,良久,南安侯问,“在想什么?” 胡源张张嘴,却似什么噎在喉中,竟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南安侯随意拉把椅子坐下,“跪了这么久,没什么想说的么?” “儿有罪。” “有哪些罪?” 南安侯的每句话都很短,却又极是难当。 胡源垂下头,“儿辱没家门。” 南安侯有些乏味。 不知过了多久,听门外一声回禀,“侯爷,大公子回来了。” “让安黎进来说话。” . 落衙之后,胡安黎原本要留下来继续整理案宗,结果,就见到祖父的心腹幕僚奕先生过来请他回府。胡安黎倒是知晓今天祖父回帝都的事,殿下回刑部时提了一句。 不过,此时回侯府……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