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太道,“你别多心,你岂是那样的人,无非就是刁奴欺主罢了。”倒没再提让许太太把陪嫁田产收回去的话。 这份嫁妆单子十分用心了,许老太太也没哪里可挑剔的,许老太太道,“挺齐全,我瞧着无需再添减,待阿箴回来再让他看看。”把嫁妆单子留手边儿了。 许太太笑应,她有些犹豫的开口,“刚我过来老太太这里,见云雁和李春家的出去,说是往蓝公府给蓝姑娘送东西。” “昨儿三殿下给玉华买了一车东西,她们小女孩儿家,彼此间送个花儿啊朵的,权作来往了。”许老太太笑,“以后也是要跟蓝姑娘做妯娌的,现在能交好是好事。” 许太太有些忧虑,“其实太子妃也很想同玉华交好。” 许老太太此方意识到,云雁出门带的是一份礼物,也只说往蓝公府走一趟。许老太太想了想,“兴许是玉华疏忽了。” “倘是疏忽还好,我就担心玉华同太子妃生出嫌隙。”许太太手指搭在茶盏上,却始终没有端起来喝一口,她轻轻的叹口气,“自从册立东宫以来,三殿下对东宫一直很冷淡,对皇后娘娘也不似以往尊敬。难得玉华同三殿下投缘,倘她能规劝三殿下一二,使兄弟和好,岂不好呢。我这也不是为了旁人,一则彼此面儿上好看,二则咱们私心说,同储君交好有什么不好呢?” “你这话在理啊。”许老太太道,“兴许她小孩子家,一时想不到这些,我细与她说一说。” * 云雁去了约一个时辰,回来时带了蓝姑娘给自家姑娘的宫花。 云雀递盏茶给她,两人在隔间说话,“姑娘还在念书哪?” “你刚走,内务司的嬷嬷就来给姑娘请安,姑娘陪着说了会儿话。” “那待中午再回姑娘吧,别扰了姑娘念书。”云雁说。 云雀也是这个意思,李玉华念书极用心,不喜人打扰。云雁云雀在她身边,都知她这规矩,二人小声说会儿话,也练了会儿规矩,她二人是要陪嫁的,自然也要把规矩练好,不能扯自家姑娘后腿。 待中午李玉华合上书册,云雀奉茶给孙嬷嬷,云雁奉茶给姑娘,一五一十禀了去蓝家的事,“奴婢回来见姑娘在同嬷嬷念书,没敢打扰。蓝姑娘见着姑娘送她的泥人,说很喜欢。这是蓝姑娘让我带给姑娘的,是南边儿的新式绒花,请姑娘别嫌弃,打发人也是好的。”说着捧上绒花匣子给李玉华看。 “蓝姑娘可真客气,这样好的宫花,我自然是留着插戴。”李玉华见是一匣五彩纷呈的绒花,这花儿是蚕丝染色成绒,再经银丝勾调成型,精致的不得了,中间花蕊都是点的水晶珠。有乳白粉花、大红牡丹、金色桂花、垂丝海棠,每样一对,共八枝。李玉华拿着瞧了一回,都很喜欢,便让云雁收起来,想明天就插戴头上。 * 午饭后,许太太先带着两个女儿告退,许老太太留李玉华说说话。 自立秋以来,天气越发飒爽,虽中午太阳依旧炎热,却也不是暑天那种似要将人晒化的炽热。何况,还有微风拂来,带了些院中草木的气息,非常舒服。 许老太太先问了蓝姑娘那里的事,李玉华手肘拄着一畔的扶手,略侧着身子看向许老太太,“蓝姐姐说很喜欢我送的泥人,她让云雁带了一匣子绒花给我,都很好看。” “这就好,既是投缘,以后到宫里妯娌间也好来往。”许老太太笑,“只是我得提醒你一句,这回你、蓝姑娘、还有陆家姑娘是同一天大婚,同一天进门,以后都是妯娌。陆姑娘嫁的是大皇子,也就是当今太子,以后是要做太子妃的。虽说三皇子与太子现在有些嫌隙,可咱们说句心里话,太子毕竟是储君,能与太子系交好,于三皇子也有好处,是不是?” 李玉华眼珠一转就知许老太太的意思了,她道,“早上我也寻思好久,才没让云雁给陆姑娘送。三殿下同我明明白白的说过,他不喜欢凤仪宫和东宫,对陆家更是敬而远之,让我也不要与他们来往。” 许老太太震惊的都不晓得接下来说什么了,她的思路完全断了。嘎巴下嘴,许老太太方道,“三殿下什么时候同你说的这话?” “就是上次逛晚市说的,他可讨厌凤仪宫了,不让我跟陆家来往。” 许老太太长叹一声,“三殿下,哎,三殿下这是,哎……”过一时,许老太太抬起搭拉的眼皮问李玉华,“那你的意思呢?” “您也知道,我虽与三殿下合得来,可我们认识的时间还短,现在无非略算投缘。待我们相处时间长了,能劝的时候我自然会劝。可眼下不行,我与三殿下的情分更要紧。祖母说,是不是这个理?”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