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她出来,就吓得跟真见了鬼一样? 那宫室不知有多少年没被人光顾过,不然也不会吴桂花只是刚好靠上宫门,就差点把那破门靠倒,害得自己跌了一大跤,也因此躲过了丽妃主仆三人的搜检。 擀面杖丢在那里,吴桂花都不用担心有人拣走,她只要自己哪天路过时悄悄捡回去就够了。 吴桂花把心里的事都捋清,听见大殿那边巧鹊高声斥责:“你是怎么在做事?怎么又引得小殿下哭闹?” 吴桂花张大嘴巴:巧鹊竟然留在殿里,巧鹊怎么回留在殿里?!那么,之前她在胡同差点撞到的人中,第三个罩黑斗篷的人不是巧鹊,那是谁?! 吴桂花心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不及多想,又一个一个被她强行打消:那第三个人不管是谁,都跟你没关系,不准再想了,赶紧的,上床睡觉! 然而,这一晚上注定不会叫她安宁。 吴桂花刚躺上床没多久,主殿那头小胖墩哭声复起,渐渐声嘶力竭,似乎嘴里还在呼喊着什么。她听了一会儿,心思不由烦乱不已,最后,披衣拨亮了油灯准备先去看看。 门刚打开,主殿廊道之中,一盏灯笼快速向她这个方向移进过来。巧鹊人未到声先至:“桂花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三殿下一整个下午都在找你,快随我去哄哄他!” 吴桂花被她拉到西次间,一路连穿数道门,那哭声越发的清晰得揪人。果然一屋的奴婢们中间围着的小胖墩闭着眼睛嚎得震天动地:“姑,姑——” 几个人看见她来,赶忙让出一条道,只剩下那日跟她起过冲突的秋香色长袄嬷嬷哼了一声,一动不动。 自从那天,吴桂花点出她叫自己的姓氏有犯讳之嫌,这嬷嬷虽然不敢再对她“吴氏”来“吴氏”去地大呼小叫,但平时有事,都是通过小宫女传话给她。若是有不得不对面交流说的话,只一口一个“你”字,绝不肯随别人一样,老老实实叫她一声“桂花”。 吴桂花无所谓,反正她在这住了这么久,连这嬷嬷姓啥她都没记住。要不是她自己伸脸找她打,她才懒得扇她。 这嬷嬷携皇后之势,平时也极有脸面,吴桂花那天想顶便顶了,何况是今天?她也不坚持绕过这老婆子,面色忽而柔和下来,轻轻唤了声:“三殿下,三殿下这是怎么了?” 小胖墩就像加装了个暂停键一样,哭声立收,从那嬷嬷身后探出个小脸,刚刚绽出个笑容,忽而想起来什么,小嘴又狠狠嘟了起来。 吴桂花见状,连忙喝道:“你再哭,我马上就走!” 小胖墩一副哭相挂到一半,卡住了。 吴桂花冲他伸了下手,他就跟颗大汤圆似的,手脚并用地从榻上扑下来,抱住她的腿:“姑姑——”又撇着小嘴想哭了。 吴桂花无奈,将她抱起来,拍拍他的背,轻声道:“你这孩子,哭什么?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小胖墩儿收了几收,声音里还是有了哭腔:“姑姑,你是不是不要我了?跟母妃一样,你不要我了。” 本来这孩子跟普通的三岁孩子一样,说话时有着吐字不清的毛病,但这一句话,他说得又长又清楚,怕不是在心里想了好久。 吴桂花不知怎地,心头狠狠一颤,几乎要落下泪来,赶紧镇定心绪,同其他人道:“我来哄三殿下睡觉吧。” 她身份不高,不好直接命令这些人,这么说已是在委婉地撵人了。 但谁也不能硬挺着不走,毕竟小皇子除了这女子的话,谁的话都不听。很快,屋里人散了个干净。 吴桂花绝不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母亲,她的那几个孩子都是在摔摔打打中长大的。好在孩子们都争气,虽然不是个个读书灵光,但打小都孝顺。她那时候下地挣工分,家里的两个大孩子就知道看着小孩子,还包揽家务活,喂鸡喂猪,不叫她为家里的事操半点心,成人后也都凭着自己的勤劳肯干闯出了一片天地。 她是直到大儿子和大儿媳因为要干酒楼,把刚出生的小孙子送到她那,请她帮着带时,才渐渐有心力,也有余力体味到把一个孩子从小小的一丁点,看他从自己的手心里,长到这么高,这么高,再这么高,是一种何等美妙的事。 而眼前的这个孩子竟让她体味到了跟当年一样的悲喜…… 吴桂花竟不敢骗他。 “谁跟你说的?”吴桂花只得顾作严厉。 小胖墩缩缩脖子,小小声:“嬷嬷说的。嬷嬷还说,三殿下,他克死了生母,又克死了养母,下一个,不知道是谁。”他奶声奶气地学着舌,天真地问:“姑姑,克死是什么意思?我会不会也克死你?” 吴桂花手心都是凉的:“哪个嬷嬷敢在你面前嚼这耳根子?!” 第66章 天气一天比一天回暖,巳时刚过, 温煦的阳光已将整个央华殿包裹住。 吴桂花给在外头跑了好几圈, 一个劲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