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孜也笑着唤了声善姑。 “公子可还有什么缺的?尽管与老奴吩咐,明日好去为公子采买。” “劳善姑费心,暂时也想不到什么缺的。” 善姑点点头,慢吞吞走近,“那好,公子先这么住着,若是觉得少了什么,过几日吩咐老奴也是一样。今日也不早了,熄了灯睡吧。” 许孜嘴唇微动,眼睁睁看着善姑将屋里的烛台拿起来,而后又步履蹒跚地往外走,“对了,若是晚间有事,唤一声松涛便好,他就在耳室歇息。” 那盏烛台越来越远,屋里也随之昏暗下来。 直到善姑关上门,卧房里头陡然一片漆黑。 许孜仿佛听见了漆黑深夜里细微的嗡鸣声,他攥了攥拳,将床榻上的薄被抱了下来,垂着眸将被子铺到地上。 这里有一小块月色透过窗户纸映在光亮的水磨石地板上,成了仅有的光明之处。 地面很硬,许孜沉默地躺下来。 他尝试着就着月色入睡,却恍惚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宫里。 放轻的脚步声。 长剑刺入人肉的噗嗤声。 鲜血溅上窗户的唰啦声。 血腥气。 酸腐味。 以及微潮的木头气息。 分明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声响、令人作呕的气味却始终伴着他,挥之不去。 而他在梦中也和那时候一样,无法出声,不能动弹。 …… 天亮,许知雾在院子里用过了早膳,换上了新做的衣裳,是件鹅黄色齐胸襦裙,裙摆是柔软的丝绦。 她转着圈问,“好看吗?” 两个丫鬟一齐点头。 焦尾嘴甜,多夸了句,“姑娘这跟小仙女下凡也没有什么两样了,老爷夫人瞧见了,不知得多爱呢。 于是许知雾蹦跳着去主院找许父许母。 却被告知二人都不在。 “爹爹去哪儿了,已经去州府了?” 主院的丫鬟答,“老爷今日没去州府,方才见了张户曹,然后就出门去了,奴也不晓得去了哪里。” “那娘亲呢?” “夫人带公子去挑选成衣了。” 许知雾纳闷地往回走。 爹爹也不在,娘亲也不在,怎么都不在? 路上,焦尾瞧了眼许知雾,而后小声说,“姑娘,奴说得对吧?” “嗯?”许知雾茫然看过来。 “今儿老爷见了张户曹,定是和公子的户籍有关,夫人又亲自去给公子挑衣裳,总之都围着公子转了。” 许知雾没说话,默默攥了攥手。 焦尾凑得更近,压低了声音说,“姑娘,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以后姑娘想要老爷夫人的时候,指不定都在公子那里呢!” 一向少言的绿绮终于皱眉道,“焦尾,你过了!” “我怎么过了?姑娘都没说什么呢,你训我?” “焦尾,主是主,奴是奴,不可妄言!” “我就是心疼姑娘,替姑娘委屈罢了。咱们姑娘兴冲冲来主院,结果爹娘都不在。到底哪一个才是亲生的?绿绮,你若是偏着那边,自请去松风院伺候罢!” 许知雾被吵得心烦,一股莫名的酸意冲到鼻腔,她闷头往前跑,眼泪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