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能从试验场逃出来,已经是十分幸运了。火狐背起沈思梅,她立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狐儿眼往那扇门看了一眼,心下已经有了对策。如果甄湄不管他们了,也许可以试着求一下里面那个男人? 想着,就带沈思梅离开了二楼。甄湄又悄悄进了斯塔奴的屋子,从柜子里面拎了她之前看到的小毯子,正想先斩后奏朝着床上借了毯子离开。结果这一眼看过去,床上的人竟然不见了! 甄湄看了下屋子里面,黑是黑,但是也能勉强看到何处有什么,可她就是没看见斯塔奴在哪里。 难道因为今天频繁被打扰,斯塔奴烦不胜烦,走了?阳台的门的确是打开的。 甄湄拿着小毯子,看着柔软舒适的大床,又看了看外面冷冰冰的沙发。她几乎没有犹豫地走过去躺下,末世的夜晚这么冷,有床不睡,谁睡沙发呀。 她躺进软和的大床,当时没有注意,这会儿精神松懈下来,她闻到淡淡的薄荷香。铺盖明显是经常换洗晾晒的,没有一点潮气,想来平时应该有专人过来打扫。 想到这里,甄湄意识到明天她必须阻止打扫人员进来打扫,最好自己把事情揽下来。她舒服缩进被窝里,把被子蒙过头顶,就闭上了眼睛。 一阵风吹动阳台上的窗帘,没有一点点落地的声音。甄湄翻了一个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挨在了别人的腿上。 第二天,阳光落在甄湄的身上,她睁开了眼睛,一瞬间还有点迷糊,但很快就清醒了过来。她脑袋一动,碰到了什么,条件反射地挺身坐起,看向一侧。雪白的尾巴经过一夜的翻身折腾,不知什么时候钻了出来,在身后摆来摆去。 犹如僧侣般盘坐在床上的男人闭着眼眸,细白的皮肤宛如上好的瓷器,透着一种过于细腻滑润的触感。他的脸型并不似林迦一般狭长,颇有些儒道风流的三庭五眼,额头饱满,鼻若悬胆,透着一种沉郁隽秀的风致。麻衣白袍,光华自蕴。 比起昨晚上感觉到的那种莫名骇然的气势,白天的斯塔奴看起来显得有些异常的温柔。他无声无息,好似一尊玉像,连眼球都不会动一下,胸膛都不会起伏,跟死人也差不离了。 甄湄不知他何时回来的,自己这么在这里睡了一宿,却什么也没感觉到。她刚一动,斯塔奴忽然睁开了眼睛。 每个人的眼睛都是不同的,凌羽生的眼睛清澈如泉泊,派拉瓦的眼睛冷寂似孤夜,商羯罗的眼睛慧达通透,楼陀罗的眼睛犀利深邃,林迦的眼睛美到蛊惑人心。 可斯塔奴的眼睛,甄湄的脑海里却找不到任何形容词。在他的眼睛里,她看到的只有自己。一个身处无边黑暗中,彳亍前进的迷茫女孩。 他的眼睛仿佛一面镜子,倒映出人性最深处的秘密。甄湄在那双眼睛下,无所遁形,有些狼狈地避开,干巴巴道:“大天,我就是借睡一晚。” 斯塔奴到底修行还未到三摩地的境界,一丝人性尚未泯灭,不然何至于因为元奋“救”过他,而选择进入这纷扰的帝都,任那些人在他身上进行实验。 “可。” 一个简简单单的字,叫甄湄受宠若惊。见斯塔奴又合上了眼睛,甄湄心下有些异样,自己也没有爱神来射斯塔奴一箭,他怎么忽然对自己特别相待了? 她咬着唇,有些茫然,不知道是因为斯塔奴的异常,还是自己看见斯塔奴眼中的那个陌生的自己。 甄湄下床离开了屋子,正好撞见火狐出来倒水。这大白天的,火狐终于看清楚甄湄的模样,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看见自己长了狐狸毛的手,又放了下去。 亚人类的异变是不可逆转的,甄湄也帮不了她。“你们起来了?先去楼上呆一会吧,等会可能有人过来打扫,不要进那间卧室。” 火狐忍不住问道:“为什么?那里不是最安全的吗?只要我们不打扰他的话,应该没事吧?”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