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太多,上苍施罚给天下百姓,惩戒你的过错。今日就诚心诚意罢,别再闹出幺蛾子来。” “……是。” 太后见他好像还有些不满,冷笑道:“你不是一直想见一见李贵么?我叫人把他也带到天坛外围的值庐里,到时候国轩会让他和你说两句私话。还有颖贵人和那个姓李的宫女,也一道带过去了。见见面呢,她们就各归各的地方去。一切平平安安的,国轩的人自然会照顾好她们的。” 昝宁的眼轮一阵收缩,好半晌才又应了一声“是”。 太后胜券在握,笑道:“按规制,今日随辇的还是豹尾班的侍卫和护卫们,有的不听话,已经贬了出去,听话的还留着,毕竟皇帝出行不能没有个仪仗。国轩担心圣驾的安全,也带了不少人,一路上你只管放心罢。” 细细听,每一句都暗含着威胁。昝宁最后扯起唇角笑了笑:“好,多谢太后和舅舅的关照。” 他缓缓登上御辇,里头放着冰块,但依然闷热,几步路就足以让衣服紧贴在身上,汗都出得不舒爽。 辇驾起步,昝宁挑开一点窗帘,看着清理过的跸道,黄沙铺路,闪着清晨阳光的烈性;随侍的侍卫骑着白驷,而护卫们则拿着豹尾长.枪,汗津津地跟着步行;旌旗无力地耷拉着,华盖则摇曳着——举华盖的人走了一段路,已经累得不行了。 而那个在高头大马上来回监督大家“好好走路”“快些走路”的步军统领衙门提督兼军机大臣纳兰国轩,已经被敢怒而不敢言的人们在肚子里骂了一千一万遍了。 同样的早晨,对昝宁而言是屈辱而不能不忍,对李夕月而言则是惊心动魄的。 虽然这天不忙,但初夏炎热,闷在东西向还不透风的屋子里实在是难受,大家伙儿都早早地起身,在杨树阴下乘凉,摇着扇子说点闲话。 正聊得开心,突然辛者库大院落的门被推开了,进来好些步军统领衙门护军打扮的人,为首的一个有素金顶戴,是个小官,进门就粗声粗气问:“哪个是李夕月?” 大家都愣了,一顺儿地瞥向李夕月,心里想着:不会是她把皇帝的衮服洗坏了吧? 李夕月也有些忐忑——在衮服袖子里绣花,不算重罪,但肯定是过失,这是被发现了么? 来人很快循着指点到了她面前,冷冷说:“李夕月,跟我们走一趟。” “我……是犯了什么过错?要到内务府问罪?”李夕月问。 那人摇摇头:“并不是去内务府。” “那去哪里?” “少问没用的!”来人声气很不好听,“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就认命吧!” 这话说的,任谁都要汗出如浆。 李夕月也是平常人,瞬间鼻尖儿上全是细密的汗珠,挣扎了一下,又觉得这挣扎无谓。 这时,她听见天空传来“啁啁”的鹰鸣叫,抬头一看,恰见昝宁那只海东青在半空中盘旋。洁白的羽毛,淡灰色的羽缘,在碧蓝色的天空中宛如一朵雨云。 它盘旋得很低,而且越来越低,渐渐都能让人看清它锐利的眼神。 “嗬,好俊的鹰!” 见到的人都窃窃私语,甚至有想拿网罗来网住它的——一只海东青,价值几百金! 海东青对着李夕月又鸣叫了几声,盘旋着飞高了去。 李夕月不知道这鹰飞过来是预示着发生了什么,不知道昝宁现在还好不好。 但她突然间就有了勇气,若能和他同生共死,也是好的。 于是她对着碧澄澄的天空看了一眼,说:“别拉拉扯扯的,我又不是不跟你们走。” 坐在大车上,摇摇晃晃的,听见车外的人在抱怨:“从来没有端午未过而这么热的!鬼天气!” “可不是!树都晒蔫儿了!一丝云都没,万岁爷还求雨呢,我看这天气是一滴雨都求不下来。” “求不下雨来,又是他的没面子,都这么大张旗鼓的雩祭了,老天爷还都不给皇上脸,不肯下两滴雨意思意思。” “反正万岁爷也不差这点没脸,我看他没脸当皇帝也快了。大阿哥再养一两年,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班咯。” “嘘嘘,这种话你也敢乱说?不怕掉脑袋?” 李夕月的心是揪紧的,忍不住揭起一点帘子看外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