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威胁,又舀了一匙药伸过去,银匙带着明晃晃的褐色药汁,抵着他干得起皮的嘴唇。 昝宁已经从惺忪中清醒了,对着这样胆大妄为抗旨的人居然毫无办法,只能把这一口也喝了。然后又是下一口,他觉得这药实在苦得要命,最后几乎是恳求着:“太苦了!我这又不是什么大病,外感风寒而已,多大个事儿?以前李贵都只让我喝几口就偷偷帮我把药倒了的!” 李夕月没说话,舀了一匙又送到他唇边。 昝宁愣了愣,换了个法子:“这么苦,喝两勺你总得给我个甜头吧?” 他指的是蜜饯。 说完,无奈地喝了面前的药。 然后,李夕月放下药碗,用柔软的嘴唇亲了亲他带着药苦味的嘴唇。 说:“这甜头够不够?” 意外之喜。 昝宁讨价还价:“每喝一匙要一个‘甜头’。” “三口。” “两口!” “成交。”李夕月答应下来,心想:连吓带骗,还得讲条件、给好处,简直和哄我弟弟吃药一个样!不过若是自家的臭小子,不耐烦了完全可以捏着鼻子硬灌,这位好像还不敢灌他…… 一碗药喝完,李夕月累得不行,舔舔嘴唇,感觉亦都是药苦味。 昝宁倒喝得精神了,问她:“不容易啊,要是我刚刚硬是不喝药,你打算怎么办?” 心里美滋滋想:要是她说以口相渡这种,下回她再侍奉我喝药我就试试。 结果李夕月说:“捏着鼻子灌。”一字一字说得恶狠狠的。 昝宁一愣,本能地说:“你敢!” 她“噗嗤”一笑,拧了一把热手巾给昝宁擦了脸,又带着些肃穆说:“奴才开个玩笑。不过,万岁爷接下来要乖乖睡。也让奴才休息休息嘛!” 昝宁看她确有倦色,也不舍起来,连连点头:“我这就睡。你要不要上来躺躺?” “不要。”一声峻拒。 昝宁嘟囔着:“好像没抢过我的被窝似的!” “睡罢!” 皇帝乖乖闭上眼睛。病中人特容易像个孩子,娇气、幼稚,但是也真实。 李夕月用给值夜的人准备的毡子裹着自己,倚坐在皇帝御榻边的脚踏上,听着他很快沉酣的呼吸声,她也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李贵在外头轻轻地叩击着门框:“夕月,李夕月……” 李夕月一激灵醒过来,先本能地“哎”了一声,然后想:啊,按御前伺候的规矩,值夜偷睡,要挨二十板…… 接着想到了床上躺着的是个病人,要紧起身,顾不得发麻的双腿,先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温度已经下去了,昝宁额角有一层密密的细汗,脖子里汗水更已经纵横了,她低声说:“万岁爷,奴才打水给您擦一擦汗吧。” 皇帝日常习惯于早起上朝,加上病最重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给她轻轻一叫就醒了。 他习惯地问:“几时了?” 李夕月看了看墙角的自鸣钟:“回禀万岁爷,卯正了。” “啊,该上朝了。”他说,撑了撑自己的身体。 李夕月忙阻止:“等等,万岁爷昨晚上喝了药之后出了汗,这会子突然出被窝被风一吹,当心再反复。您要上朝,奴才叫人送热水来。” 她快步到门口,脆生生说:“李总管,万岁爷退烧了,出了不少汗,这会子着不得凉。得叫人进来伺候,加熏笼、手炉,拧几条滚热的手巾,再送些早晨新烧的玉泉水。” 她嘱咐得井井有条,李贵甚至都不用再重新吩咐,只听他在门外说:“听见没,谁的职司谁赶紧去办。” 只片刻,宫女太监鱼贯而入。 几个熏笼加上,屋子里顿时如春更暖;几个伺候皇帝盥洗的小太监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