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邢慕铮又跪下。 泰康帝重重一哼,“你不敢,我看你是很敢!朕该说的都说了,你自个儿看着办,莫叫朕失了耐心!”说罢泰康帝不说跪安,反而自己冲出御书房去了。毛祺在外慌忙叫着陛下,声音渐消。 邢慕铮缓缓站起来,拍拍膝上的灰,摸摸脖上。这事儿自是得多磨几回,他也并无多失望之色。 邢慕铮出了御书房,不让太监相送,自己往南门走。才过夹道,迎面走来两人。其中一人着麒麟装,清瘦干练,是邢慕铮原先的军师黄恭,如今在谏院为言路,还有一人着白虎服,面白肥胖,笑眯眯如弥勒,却是户部左侍郎任沿。 二人自也看见了邢慕铮的大红飞鱼,黄恭看清了人,眼中异光一闪而逝,但旋即恢复一片平静。 “定西侯爷!”任沿双眼发光,笑容越发地大,上前扑通就是一跪。 黄恭也跪于任沿身旁,恭敬叫一声邢侯。 邢慕铮叫起,任沿一爬起来就热情极了,“侯爷您可来永安了,下官这是天天数着日子盼着您来呀!” 比起任沿的热络,见到一手提拔了他的旧主子的黄恭只客套两句,便说有事儿先告退了。邢慕铮由了他去。任沿还不走,在邢慕铮旁抚着下巴啧啧称奇,“下官听闻侯爷是黄大人的大贵人,怎地见了侯爷,黄大人还是那副脸孔,下官还以为能得侯爷的福,瞧黄大人笑一笑呢!”任沿一面说一面偷瞄邢慕铮。这黄恭自上任后跟点了炮的炮仗似的四处乱炸,任沿被他“指正”过,暗里恨得牙痒痒。若是他少了定西侯的支撑,就屁都不是了。 邢慕铮道:“他就是这性子。任大人若有公务,便去罢。” 任沿忙笑道:“是是,下官这就不扰侯爷了。”也不知方才挑拨之言,邢侯听进去了么? *** 邢慕铮仍然策马回了官舍,王府巷路边就已停了许多车马,都是来送拜帖请帖的管家奴才,他们见了邢慕铮,马上黑鸦鸦地跪了一片,邢慕铮随意抬了抬手,将马和马鞭都交由同行的李清泉,大踏步跨进了院门。等他走后,来的人又都爬起来,继续往看门小厮兜里塞自家主人的帖子。 邢慕铮才进垂花门,就见王勇手里拿着一张长纸条,一边对着纸条吹气,一边往东厢房走。邢慕铮叫住他,“你干什么去?” 王勇一转头,笑道:“爷,您回来了——这是夫人叫我抄的下人们的名字,这不才抄完,正要给夫人送去。” “她要这些做甚?” “属下也不知道。” 邢慕铮走到王勇身边,两指一夹将纸从他手上抢了去,“行了,我替你送去。” 第一百二十七章 邢慕铮走到东厢房,外间一个丫头也没有,邢慕铮自己打了帘子进去,暖阁里坐了一屋子女眷,钱娇娘,红绢和烟萝雨萝在绣花儿,清雅领着冬生裁剪,山楂在打络子,一群人倒也忙得很。 她们见邢慕铮负手大步进来,除了钱娇娘皆起身作礼,齐叫侯爷。邢慕铮还未换朝服,那显眼的色儿叫满室女眷皆眼前一亮。若单论皮囊,全燮朝大抵找不出几个侯爷这样好相貌的。 邢慕铮难得看见这一屋子的妇人,略有些不适应,不过想想这当是侯夫人屋里派头,也就释然。 “你们先出去。”他来时还是不必这么多人围着娇娘。 清雅看钱娇娘一眼,钱娇娘点了点头,清雅便带着一群人出去了。雨萝往外走时故意不小心蹭了邢慕铮一下,奈何邢慕铮瞬间就往旁边避了一避。 待人走后,邢慕铮并不急着说话,打量了暖阁一番,看那八宝阁上还插着一枝新鲜的花枝,问道:“这里可还住得惯?” 钱娇娘坐在炕上,手下飞针,“还成。” “夜里暖和么?” “暖和。” 忽而眼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