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她原也是与王铁牛拜了堂的,应是不讨厌他的。 钱娇娘幽幽长叹,“我倒是想走,可我不能害了铁牛哥啊。”那般天真的想法,大概不出天明他俩就会被抓回来。届时正好给了邢慕铮杀他们的理由。 “你既觉得走不了,又怎么要应允王铁牛,叫他提心吊胆忙活这么些天?他现下吹着寒风,止不住怎么恨你呢。” 钱娇娘笑笑,“恨就对了,铁牛哥太死心眼了,他若不恨我,还走不出来这道坎。”邢慕铮对他杀意浓厚,若是铁牛哥还一个劲地执拗找她,他一定会死在邢慕铮剑下。 清雅吹了宫灯,“我经常见人做了坏事还想方设法留个好名声,你倒好,总叫自己做坏人。” “若是能行,谁不愿当个好人呢?” 二人聊罢,清雅回了自己屋子,钱娇娘洗了把脸,打开窗户,立即被外头的寒风冷得打了个哆嗦。她看向天上挂着的弯月,立了好一会儿,这才关了窗,回头吹灭桌上的油灯,躺在了床上。 外头仍旧寒风大作,钱娇娘闭着眼,却总也睡不着。 忽而床外响起窸窸窣窣的动静,听脚步不像女子,更不能是她那雷打不醒的儿子,钱娇娘警醒起来,伸手探向枕头底下。 有人掀了钱娇娘的床帘,钱娇娘抽出枕下的刀就往一团黑影砍去。那人猛然捉住她的手腕,低喝一声,“是我!” 钱娇娘先听清了声音,再借着微光看清了人。是不知何时回了府的邢慕铮。 邢慕铮也看清了钱娇娘手里的东西,居然是一把菜刀。她这一刀砍下去,他也要去半条命。 钱娇娘皱眉收了手,将菜刀放回原处,她拉了被子至胸前,拢了拢散开的长发,“侯爷半夜三更跑到我屋子里来做宵小是怎么个意思?” 邢慕铮不答反问:“我那屋子何时成了狗屋了?”他一进去就闻到了狗的骚味。 钱娇娘一噎,随即道:“侯爷的屋子在前头,不在这儿。” 邢慕铮哼了哼,不再说话,竟开始宽衣解带。钱娇娘按着胸前的被子,瞪他道:“侯爷想做什么?” 邢慕铮睨她一眼,坐在床边踢了靴子,“你把我的屋子让给了狗,我哪里有地儿睡——往边儿挪挪。” “你回你的……”黑影伴着男性气息猛地袭来,钱娇娘惊得往里头缩,邢慕铮把被子一掀,钱娇娘才觉得一阵凉意,随即一个跟火炉似的身子钻了进来。她的腿儿被什么挨着,吓得钱娇娘扔了被子。 “也不嫌冷。”邢慕铮抓着被子,将钱娇娘卷入其中。虽是遗憾没能借机杀掉王铁牛,但这妇人不与王铁牛私奔了去,邢慕铮说不高兴那是假的。粗臂隔着被子将钱娇娘又搂进一分,火热的胸膛贴紧了她的娇躯,“不要闹,睡觉。” 钱娇娘咬牙推他,“邢慕铮,你好不要脸,你我已经毫无瓜葛,你还……你怎么这么烫,喂,你是不是发烧了?”手底下的温度与那日泡冰桶前都相似了。怪道他这么不正常,原是烧坏脑子了。 “我没事,你别吵。”躺在床上才觉身子疲惫不堪,邢慕铮整个放松下来,眼皮沉得睁不开,怀中温香软玉叫他舒适,邢慕铮将脑袋往钱娇娘颈边蹭了蹭,觉着舒服,爽性埋在那儿不动了。 钱娇娘整个人被他庞大的身躯压着动弹不得,滚烫的气息喷在她的耳际,热得她很快冒了汗。“邢慕铮,你生病了,赶紧起来,看大夫去。”赶紧给她滚蛋。 可邢慕铮不知是睡着了还是热昏了,将她紧紧锁着一动不动。钱娇娘浑身跟被火炉子包围似的,她咬牙切齿地叫了两声,邢慕铮全不理会。钱娇娘没法子,只能大声叫唤,“来人,来人!” 清雅才睡着,钱娇娘叫了七八声她才被惊醒,听真儿了是钱娇娘在叫唤,才披了衣裳趿了鞋出去。夹道上遇上今儿值夜的丫头李雁,她睡在离钱娇娘最近的耳房里,按理她一早就听见了,这会儿却还在那儿张望。 清雅问她:“你没听见夫人叫么?” 李雁犹豫道:“自是听见了,只是我方才看见侯爷进了夫人屋子,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侯爷回来了?清雅皱眉,“你是来伺候夫人的丫头还是侯爷的?”说着不再理她,拢了衣裳,拿了她手里的灯,快步走向钱娇娘的屋子。 “夫人,怎么了?”清雅踏进屋子,隔着屏风问。 “让李雁把白大夫叫醒来,这里有个烧傻了的病人。”钱娇娘不想管邢慕铮,但他这样儿她没法不管。再不叫大夫来替他看病,她都要快被体温烫熟了。 清雅闻言明白过来,忙出门去吩咐。李雁急急忙穿好衣裳出了院子。 清雅听钱娇娘的打了一盆井水,寻了一条干净的帕子放进盆里。出来时王勇正在院子门外探头,看见她使劲儿招手。清雅走过去,王勇与阿大站在门外,见她出来忙问:“清雅姑娘,我方才碰上李雁,她说侯爷生病了,夫人叫请大夫,可是真的?”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侯爷应是发热了。”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