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辈操心了。对了,天儿热,煮些绿豆汤给姨太太他们送去,叫大夫来好生替姨老爷瞧病,最好也让他替姨太太他们都瞧瞧,怕是一路辛苦,染了热疾。” “奴才这就去办。” 钱娇娘慢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子走,走着走着竟哼上了小调。 钱娇娘这些年来,常常会记起那一幕。与娘长得一模一样的姨妈,冰天雪地里,拿着扫帚赶她们娘仨出门,那个总皮笑肉不笑的姨父,站在廊下面无表情地盯着他们,表弟表妹欢呼着拍掌,大笑喊着大米虫赶走喽。娘气得差点喘不上气,小小的丑儿在她怀里哇哇大哭。 那天儿可真冷啊,冷得骨头都是僵的,心也是僵的。 钱娇娘这一辈子都不会忘了那日的雪。 她寻思着总有一日,她将以大礼相报。只是没想到,人自个儿送上门来了。 她的眼里闪着愉悦的光芒,眸光深处却夹杂着一抹狠厉。 第六十五章 钱娇娘午歇了一个时辰,起来替邢平淳准备好了谢师礼,邢平淳与跟着他的小子孙超一人拿一半,听钱娇娘嘱咐了几句,便一溜烟地跑走了。钱娇娘照例回屋子习字,打算练完了字,再去关怀田家人。 清雅嗑着瓜子瞅着娇娘练字,她将瓜子仁一颗颗地剥出来放在盘子里,等集了一小堆了再一把抓着吃。钱娇娘看着都累,“剥出来就直接吃了,还非得整一盘子。” “我就喜欢这么吃。”清雅皱皱鼻子,又重新开始剥壳。 钱娇娘瞧她剥得也不利索,“往时是有人替你剥壳罢?” 清雅手下一顿,旋即道:“谁稀罕吃沾了别人口水的瓜子。”她将手里的几颗瓜子扔回果盘,拍拍手也不吃了,“你那姨父姨母,一住进来就没个消停,不过他们倒也聪明,除了管家,田家儿子就只找了看门那两小子问。” “田林文原中了举,还是朱墨师爷,”钱娇娘幽幽道,“跟着自家老爷去了梓州,衙门里混了好些年,才升了官当个章奏师爷了,老爷上头却得罪了人,被罢官了,听说换了一个大老爷来,也不知道他爬上去了没有。” 清雅拧眉,“朱墨师爷是个什么官,听也没听过。” “我也搞不明白,听刘英说听受器重的。不过我看她也拧不清。” “不过这师爷莫不是神算?他远在梓州,哪里知晓你与定西侯不合,就敢巴巴地上门来,若是你向侯爷告上一状,他们一家子都在劫难逃。” “富贵险中求,这是田师爷的口头禅,”钱娇娘道,“娘去了,丑儿那会儿还不知事,我就一张嘴,他们有四张嘴,说不准还打着颠倒黑白的算盘。况且这不知在哪听说了我下堂的事儿,他们还不屁颠颠地扑上来啊?” 钱娇娘展开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拿起来不甚满意地个个看了,对着未干的墨迹吹了两口,轻轻放在旁边,又重新拿了一张新的纸铺上。 清雅因着“屁颠颠”三字笑了,她又抓了一把瓜子在手里,一顿又扔了回去,“你真不向侯爷说么?那可是他亲老娘与亲儿子,若是他知道了,定然饶不得他们罢?” “……不。” “为甚?你这是恼他,不想叫他知道真相?” 钱娇娘笑了,“这与我恼他有甚干系?只是别人总是靠不住的,邢慕铮本就不待见我,刘英又与娘长得一模一样,万一到头来他听信刘英的话,反而说我挑拨,我这大好的机会不就白白地丢了?”她点墨下笔,转而问道,“你又怎么知道了田家儿子问看门小子?” “那两猴儿自己跑来求我,说他们嘴巴严实得很,什么也没说,要我向你求求情。” “求什么情?” “还不是他们前几日没放田家人进来,那俩小子怕侯爷怪罪,叫你给他们说说情。” 钱娇娘道:“这求我也没用,我还能管得了侯爷?”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