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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与白间的灰


都惊叹他怎么这么能惹事,无论是内在还是外在,似乎他就是以摧残自己的方式活着,他本人无所谓,但星想解决就难受咯。不过蛮有成就感的,看着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被自己一点一点补上。下次,她想,下次再遇到这种人,她不会这么耐心,中途就扔回去找个简单的,不然累死了

    星看了一眼面前的东西,才刚切完,堆得像小山一样。她确实擅长处理尸体,但三具,太多了,卡芙卡都没这么能使唤人,从没见她一次丢三具过来。一想到后面还有一堆事,她站起来,先休息会儿吧,去看看砂金怎么样了

    “我以为你睡了。”?早知道把手套摘下,看着鲜血淋漓的手套,连自己都觉得这场面有点惊悚。以后还是不要偷懒了,容易吓人,血要是滴到地上还得再擦一遍

    “朋友啊,刚目睹三个人死去,你正在附近处理尸体,我怎么可能睡得着?”?他盯着她的双手,蓝色橡胶手套上鲜红的血极其突兀,怀中的抱枕被抱得更紧

    “吵到你了吗?”?很吵吗?星注意过降低噪音,知道有人要休息,将比较安静的步骤调到前面做

    “没有,听着有点难受而已。”?只有微小的声音,可以忽略的那种,但一想到代表的东西,这些淅淅索索的杂声刺激着神经,让人感到毛骨悚然

    “是吗?抱歉。”?她不知道其他人对这种事的反应,反正卡芙卡会心安理得去睡觉。一开始她会不满地把姐姐叫起来,不准留她一个人干活,卡芙卡面朝她一动不动,用着弱弱又有点撒娇的语气说自己真的很累了。虽然知道她故意的,但见到这副情景,星又不忍心拽起来。之后她竟然越来越过分,有时还让星安静点,别打扰她睡觉。要不是想到扩大血迹会大幅度增加工作量,她想拿起一块扔到她脸上

    虽然砂金用着调侃的语调,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但看他怀中被勒得变形的抱枕...算了,快回去吧,别在这吓人了。走前,她安慰道:

    “高兴点吧,你身上的麻烦已经没了。也不用考虑后续问题,事情闹成这样,卡芙该介入了,之后的事由她处理。所以高兴些吧。”

    后续问题,大多指上门寻仇。死者的朋友或亲人可能前来报复,这些事一直交给卡芙卡处理。星想过,如果是自己朋友或者姐姐死了,她也会忍不住复仇。不知道卡芙卡怎么解决的,她从未见过有人找上门来。姐姐杀了很多人,仇人名单也相应地庞大,能稳定住这么多人的情绪,而无例外,只能想到一个办法,那就是将他们都...谁知道呢,放心交给卡芙卡就行,其余和自己无关,她逃避地想

    “高兴啊...朋友,你说这话是认真的吗?”

    “有什么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怎么处理?以那个女人的手段,想想就知道,是把他们都杀了吧。这是个忠告,朋友,我知道你不会爱听,但我还是得说:离你的姐姐远点,她是个纯粹的疯子。我能想象你小时候经历了多少异常的教育,你也在努力回归日常,但,说实话,你最根本的认知已经被她扭曲了。”

    星第一次见他这么激动,考虑到身体状况,希望他冷静一点,但他还在继续。她不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值得如此在意的地方

    “比如说,比如说,他们该死,这点没问题,一想起他们对我做的事,我巴不得他们赶紧死。但不该是这样,你要知道,朋友,在人类社会中,杀人是绝对的禁忌,即使是在这个疯狂的地方,即使我也杀过人,即便如此,这也绝不该是一件如此随便的事。就算我对他们恨之入骨...见到你杀人时毫无犹豫,就像踩死几只老鼠,分尸和吃饭无异,我也绝不可能笑得出来。你刚才的语气像同事在安慰业绩没达标的新人,‘砂金,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要把那些人、他们的家人、朋友和一切相关的人都杀了,以后再也不会有麻烦上门,现在高兴点吧。’我该怎么高兴?朋友,说真的,就算是家人,她对你的影响也太深了,现在还不晚,再这样下去...?”

    “我确实不爱听。”星打断他,“不准说卡芙的坏话。”

    他停住了,或许觉得多说无益,她没从这些话中提取任何建议,只在意最无用的细节

    星知道他说这些出于善意,所以尽量耐心回答,而不是直截了当回一句关你屁事,又想着估计要让他失望,她该展露出情绪,愤怒、惭愧或无言的沉默,总之该有或多或少的变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平淡

    “我知道的。我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也思考过,最后做出了选择,”他估计要更失望了,她知道不该,却情不自禁露出微笑,“我会永远站在卡芙的一边。普通的生活对我而言也不是那么重要,只要和她在一起,就足够了。”

    砂金闭上眼睛,深呼吸,气音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情绪,但仅在m.WeDAlIaN.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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