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和,没有半分不耐,桓慎瞥了一眼,忽地走上前去,压低声音问:“外面风大,这锅羊肉要熬煮多久?” “羊肉要非常软烂,方能出锅,现在还不是时候。”炉子里火光熊熊,带来阵阵暖意,卓琏并不觉得寒冷,甚至双颊都被烘得涨红,她看着面前的青年,催促道:“小叔先回屋歇着吧,店里的人手足够,无需你操心劳神。” “我在这陪着你。”桓慎不容拒绝地说。 卓琏对青年的性情也有几分了解,知道此人最是执拗不过,索性紧紧抿唇,也不再多言。年轻男女的容貌本就出挑,这档口主街上的百姓渐渐多了起来,见卓琏梳着妇人发式,还以为二人是夫妻。 酒肆对面开了一座茶楼,一名衣着华贵的少年被酒香勾地不行,不顾凛冽的寒风,直接将窗扇推开,先是抽着鼻子闻了两下,等透过袅袅烟气看清炉子旁的两人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笑盈盈开口:“三哥,我说今日桓侍卫怎么没跟在你身边,原来人家是有美人相伴,艳福不浅啊!” “小九肯定是看错了,桓慎冷心冷血,就算是再美的女人在他眼里也是死物,今个儿告假定是有旁的事情,绝不会、”话音戛然而止,满身贵气的男子面露惊愕,完全没想到会在街面上看到自家寡言少语的手下。 九皇子笑了两声,幸灾乐祸道:“食色性也,桓侍卫到底也是个男人,如今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为自己考虑一二也不算什么。” “那女子成过亲。”三皇子冷声打断。 “成过亲?”九皇子再次探出头去,终于看清了卓琏的打扮,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只能不住摇头。 三皇子很快便恢复如常,看也不看摆在桌面上的精致茶点,边往外走边道:“对面的酒肆是桓家人开的,咱们也去捧捧场。” “这股味儿的确挺香的,比宫里面的御酒也不差什么,听说光禄寺少卿去各地寻访美酒,年前刚好经过汴州,想来要不了多久,桓家便会奉旨酿造御酒了。”九皇子言辞极为笃定,他身份尊崇,良酝署的美酒喝过不知凡几,品鉴酒水的能力比普通人强上数倍,从来没有出过错。 卓琏嗅觉灵敏,突然闻到一股香料的味道,她定睛一看,发现两名青年站在旁边,一人年岁稍长,看起来颇为沉稳,另一人眉眼间残存着几分稚气,却很是俊美。 “老板娘,你这熬的是什么啊?”九皇子凑到近前,盯着锅里上下漂浮的肥膘发问。 “回公子的话,这是羯羊肉,与酒液搭配在一起熬煮,使脂香浸透在汤水中,而后再与酒饭混合,做出的羔儿酒回味悠长,喝着绵柔适口,甘醇芳烈。”此刻卓琏已经猜出了两名男子的身份,态度温和极了。 桓慎先行了礼,随即不着痕迹地挡在女子跟前,免得九皇子与她靠得太近。 “酒肆内有清无底与金波,二位可以去尝尝。” “行之,家里还剩下几瓶琥珀光,你跟娘说一声,拿给两位贵客便是。”当初从汴州搬离时,卓琏将大半酒水卖给了费老板,不过为了开店,她几样酒都留了一些,每天卖酒时把控着分量,倒也不会出现缺货的情况。 九皇子来了兴致,继续追问:“这琥珀光究竟有何不同寻常之处,怎么如此稀少?” “清无底与金波只是普通的清酒,而琥珀光却是黄酒,原料相似,却更加醇厚,品相堪称上乘。”卓琏自己也尝过琥珀光的味道,要不是行路不便,她可舍不得将这些宝贝都卖给费老板。 两位贵客被桓慎带到了雅间,卓琏用筷子插了插肥膘,发现已经炖到了骨酥肉烂的程度,当即不再犹豫,拿起笊篱将肥肉捞进盆中,端到厨房,动作麻利地改刀切成细丝,跟锅上的酒饭混合在一处,用木杵不住搅动,再添肉汤,顿时整间厨房都充斥着香气。 福叔将兔脯切成薄片,等瞿氏将菜送到前堂后,他才走到卓琏边上,咽了咽唾沫问:“瞧这羔儿酒的做法,应该适合冬日饮用,但它属于夏日成熟的大酒,天暖时喝着恐会觉得腻歪。” “无须担心,酒水能使油脂消融,只会增加脂香,而不会使人厌烦,更何况酒水发酵的时间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