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琏也不客气,接过在寒风中冻得冰凉的瓷瓶,放在温水中烫了片刻,药香伴随着酒香逸散开来,还有一股熟悉的味道。 原本她都将酒杯摆在面前了,这会儿又将杯盏放回原处,压低声音问:“这逢春露莫不是有壮阳的效用?” 饶是费年见过世面,闻得此言,那张胖脸上也露出淡淡尴尬之色,他咂咂嘴,一边点头一边问:“小老板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最近卓家酒坊的男客简直络绎不绝,酒楼厅堂中都坐不下了,为的就是这瓶中之物。” 卓琏不由摇头,“酒水虽对命门之火有益,却不可过量。” “此话怎讲?”费年凑到近前,眼底尽是好奇。 女人突然坐直身子,腰背挺得笔直,勾了勾唇说:“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嗅觉灵敏,又精通酿酒,这逢春露不必尝,都觉得那股浓郁的药味儿冲鼻子。” “它用了何种药材?” 柔腻指腹自瓶身划过,卓琏幽幽道:“不知费老板可知晓附子这味药?生附子有剧毒,经过炮制后毒性便会减弱,但却不可能完全消失,若入药的话,每次必须少食,且不能连服,以免身体承受不住药性。如今卓孝同以附子酿酒,竟然还取了逢春露的名字,为了补肾壮阳的功效,想必不少男子会将此物奉为圣品,日日不断,这样的话,离送命也不远了……” 瓷瓶在水中浸过,已经沾染了几分热度,女人放在手心把玩,心里却忍不住喟叹一声。 说起来,就算卓琏嗅觉灵敏,想要确认酒水的配方,必须仔细品鉴才有可能。 之所以断定逢春露中有附子,是因为她曾在北平见过同样的药酒,当时饮用的人不在少数,中毒者也多不胜数,没想到李小姐竟然将这种药酒写进了话本中,才让她毫不费力地猜了出来。 费年喉结滑动了下,想起自己来之前喝了不少的逢春露,他浑身紧绷,忍不住舔了舔唇,问: “那我不会出问题吧?” “费老板放心便是,少量附子不会对身体造成太大损害,更何况卓孝同的性情极为谨慎,他敢用这味药当原料,酿酒时绝对是炮制熟了的,否则一毒一个准,卓家酒坊恐怕早就闭店了。” 素手提着瓷壶,卓琏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润了润喉,免得坏了嗓子。 男子面色忽青忽白,过了一会儿才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显然被吓得不轻。 “你爹当真不是个东西,附子能够温肾壮阳,这点我也知道,但好好的人哪敢随便用药?本以为他酿酒多年,定是有什么殊异的配方,才会造出逢春露,没想到竟是用了附子,小老板,这可如何是好?” “您先擦擦汗,酒坊中虽烧了地龙,却也不至于将您热成这副模样,平心静气,可别伤了身子。”卓琏轻声提点。 “这是应当的,应当的。”费年嘀咕了两遍,刚想继续追问,就听女人缓缓开口: “费老板家大业大,又是侯府的老爷,手中应该也有许多可用之人,不如让他们在城中贴告示,直言逢春露中有附子,以卓家人的性子,定会迫不及待地将告示撕去,届时便更能显出他们心虚。如此一来,普通客人有所怀疑,敢饮用药酒的便会少些。” * 雁门关。 面容俊美的青年坐在堂屋中,一名身量高壮的汉子递过来只革囊,其中传出沉闷的水声。 “桓兄弟,你尝尝这马奶子,味道还真怪,又酸又涩,也不知关外的那些胡人怎么想的,竟喜欢喝这种东西。” 将革囊拿在手里,桓慎仰头灌酒,突然有一白面小将迈过门槛,清俊脸庞上带着几分笑意,“桓兄,你居然爱喝马奶酒?那些商贩手里卖的都是普通马奶,又叫忽迷思,品相算不得好,只有黑马奶或者白马奶的味道才足够甘醇,那种哈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