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满,就算桓慎有千般不好,也是我自小相处到大的家人,你想要谋夺他的性命,居然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与刽子手有何区别?” 于满不由一愣,他张了张嘴,嗫嚅道,“不是你狠狠咒骂,想让他去死的吗?” “我那是气话,一家子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没有摩擦?牙齿跟舌头还会打架呢,你简直不可理喻!日后休要再来找我!”她怒极反笑。 说罢,卓琏扫也不扫满脸惊色的青年,快步往酒坊的方向走去。而于满生在富贵乡,从小被人捧着,哪受过这等委屈?被一个水性杨花的妇人指着鼻子斥骂,他自觉丢脸至极,也不再追赶卓琏,甩袖而去。 卓琏冷着脸往前走,暗地里却长舒了一口气。于满根本不是什么好东西,趁此机会与这人划清界限,也能摆脱一个大麻烦,免得日后生出岔子。 她刚走到桓家酒坊门口,便被一个中年妇人叫住了。 “琏娘,你先等等,林婶有话跟你说。” 卓琏搜寻了原身的记忆,也想起了这妇人的身份。桓家败落以后,就搬到了西街的砖瓦房中,邻居是户姓林的人家,夫妻俩只得了一个女儿,名叫林琼娘,听说她既孝顺又贤惠,性情温和,简直能把原身比进尘埃中。 “林婶,您来酒坊有事吗?” 话本中桓慎只是一个颇为出彩的配角,李小姐对桓家描述的并不算多,只大致说明了桓家人的下场,期间究竟有何事发生,卓琏却是不太清楚的。 林婶一把拉住了卓琏的手,连着拍了两下,显出几分亲昵来,道,“你婆婆整天为这间酒坊劳心费神,几乎搭进了大半辈子,如今桓慎成了卫士,日后说亲也不难,何必这般辛苦,享享清福不好吗?” 卓琏瞥见自己被拍红了的皮肉,略略皱起眉头,不着痕迹地把手抽了回来。 “依林婶的意思,是不想让我娘再在酒坊中干活了?” 林婶眸光闪了闪,耐着性子将缘由说清楚,“有人想要将你家的酒坊买下来,这破破烂烂的店面,每年根本赚不了多少银子,还不如直接卖出去,也能让你婆婆歇一歇,更何况人家给的银钱不少,足足二百两,要是省吃俭用的话,能花好几年……” 林婶说得口干舌燥,但卓琏却没有半分动摇,她还指望着将酒坊发扬光大,借此改变桓家困顿的窘境,又怎会同意此事? 抿了抿唇,她道,“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娘好,只是桓家除了酒坊以外,也没有别的营生,光指望小叔,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最近我会到酒坊中,帮娘打打下手,绝不让她太过劳累,还请林婶放心。” 定定地盯着卓琏,林婶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种话来,以往卓氏最是贪财好利,对破败不堪、经营不善的酒坊也万分嫌弃,听见能卖二百两银,依着她的性子,绝对会忙不迭地应承下来,今日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琏娘,你再好生考虑考虑,咱们当了这么多年的邻居,林婶也不会害你们,要是不满意这个价钱,跟买主商量便是。” 因怕卓琏再次拒绝,林婶根本没给她开口的机会,逃也似的离开了。 最开始卓琏仅是有些怀疑,现在她已经确定了,林婶之所以出现在桓家酒坊,绝对是有人指使,但究竟是何人指使,为何这么做,她却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 一路思索着走上台阶,甫一迈过门槛,便有浓郁的酒气顺着风拂到面前,让卓琏嘴唇紧抿,杏眼中显露出几分嫌弃。 大周朝浊酒居多,酿制这样的浊醪,用的酒曲很少,投料粗糙,发酵期短,种种原因导致了浊醪色泽浑浊,酒味偏甜,酒度也低。普通百姓常常饮用米酒,倒也不会嫌弃,但稍微有些身份的人,都不满足于此种酒水,改为追捧更加澄澈透明,整体偏绿的清酒,还取了许多雅致的名字,譬如竹叶青之类的。 卓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