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天,亮得早, 第一缕阳光刚刚把凤酩山顶涂上金色, 武遥鲲带着四个筑基,还有几个凤酩山高层,沿着山路疾射而下。 昨天屈宵所说的一切,武遥鲲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仿佛自己不过是一棵原莽之地最高的竹笋,比黑山还高, 屈宵每说一句话,自己这一棵竹笋的老壳,就被剥下一片,剥下一片笋壳,竹笋就矮下一截, 屈宵说完了,自己也变得白白嫩嫩,面皮被剥落一地,只要轻轻一推就倒。 原莽之地最高的竹笋,剥了壳,去了皮,还有原来的一成高就不错了。 再看黑山,山还是山,可是已经高不可攀。 混混僵僵回到武家大院,四个筑基是不离不弃,同时开启了话痨,左边的话还没停下,右边的又响起,想左耳进右耳出都不行。 武遥鲲看着是不能回家了,带着四个筑基进了议事厅, 四个筑基没有因此放过武遥鲲,又让守卫去通报几个高层过来,就是武挺,也让人通报一起过来。 从蝉鸣喧嚣的午后,一直到点灯,武遥鲲没说一句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刚开始是羞愧,然后是委屈,再过一会,对黑山,对凤酩山渐渐有些明悟。 几个高层听着四个筑基左一句,右一句不停的说道,慢慢理清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也是一脸震惊, “黑山的元丹长老都到我们山下了,你们就没迎请大长老上山? 这样做,是不是太失礼了? 前面的事已经够丢人了,再对大长老视而不见,那……” 有人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呃! 越说越兴奋的四个筑基,瞬间闭嘴。 静, 议事厅里,灯芯的轻微炸响都清晰可闻。 武遥鲲和四个筑基,你看我,我看你,可就是没人说话, 当时只顾着听屈宵在说,屈宵说完了,几人都感到喘不过气来,吃饭的时候如坐针毡,闷头喝了几杯就起身告辞,就没人想到恭请大长老上山歇息。 这还是以往自大惯了! 不单单是自己如此,整个凤酩山都是这样! 武遥鲲叹了一口气,终于开口说话,让在坐的各位,明天一早随他下山,迎请大长老。 ………… 凤酩山下,依旧飘荡着一层薄雾, 竹林里, 不时响起露珠落在枯叶上的噗噗声。 草堂静悄悄地掩在雾中…… 仿若在洗涤着昨日的喧笑。 武遥鲲心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脚下倏然急赶,奔到凉台前, 草堂里寂静无声,凉台上空无一物。 武遥鲲轻轻踏上凉台,走到草堂前, 吱……嘠嘎嘎…… 伸手缓缓推开虚掩的屋门, 草堂内已无一人,就是那十几个木墩,也没了踪影。 倏然间, 武遥鲲鼻子有些发酸…… 像一个突然明白了些许道理的孩子, 一夜无眠, 天一亮就紧赶着过来,带着崇敬,感激的心情,惴惴推门, 却发现,让自己明白的人,早已不在。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