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阙进入高压模式,她原本想的是逃离上海这座城市特有的节奏后能松一口气,此时才发现远没有想象中轻松,本地更受限,而这个行业的工作量,不论在哪里都很大。 一切弹性工作时间,概括后都是加班。 小城市最致命的就是等级垄断,牵一发而动全身,林阙不能保证自己如果现在想跟公司说再见,以后是不是还能找到自己心仪的工作。 张臻恒那边进展迅速,林阙不是没有怀疑过中间会出问题,但是并没有,她旁敲侧击再三打探,估计最后过于明目张胆,张臻恒反过来笑她太敏感。 “我们这个项目说实话算不上上层项目,毕竟主流的饮品市场已经固定,能插进去一脚难之又难,我们的优势就是国外品牌,还有主打产品逐渐大陆化,所以甲方那边过来对接的管理层等级不是很高,也都是正规程序。” “之后我没再见过岱总,你不用担心。” 语气中并未忌惮太多,张臻恒心底有数,男性都有占有欲,但这种东西说到底最多片刻冲动,而曾经职场上的逢场作戏,他并不觉着岱玉庭会盯着林阙多久。 她是很漂亮,但上海最不缺的就是美貌。 反而对于他来说,女友曾经与这种等级同性的关系,更能为他隐隐加冕。 林阙正在工位上吃午饭,点的外卖早就凉透了,她用筷子戳两下,之前心底的那点不对劲渐渐被打消,最近休息不好胃口也不好,干脆中午也不想来回跑了,勉强对付两口。 “我…想跟你商量个事情,”林阙毕业后没在本地工作过,对于这里的职场认知一片空白,“我想辞职,换家公司试试。” 留下,她已经看清领导层短时间内不会变动,孟总陆总的领导方式非常老式,再加上本地工作实际待遇并不好,能交全五险一金的少之又少,所以这种类似优质鸡肋的职位流动很少,他们有恃无恐,以后只会变本加厉。 离开,小城市的主要行业在第一第二产业,类似的公司一只手就能数过来,得罪了现在公司,后续影响大小她无法触底。 除非她能够彻底放手,老老实实去做文员。 多重趋避,林阙是彻头彻尾的选择困难性格,抉择能把她拖垮,她只能持续性逃避,一直到上午新同事入职,她知道眼下伪装无事的假象走到尽头,必须马上打破。 来人是她的高中同学成宝鹤,没有俗套情节,两人之间也没有你死我活的过往,唯一特殊的是成宝鹤的父亲是林阙妈妈的领导,这也是妈妈重组新家庭后两人之间几乎唯一的聊天话题。 “宝鹤爸爸听宝鹤说你人挺好的,你在学校记得多跟她说话,有什么事顺着她。” “宝鹤脾气不好,她爸爸说最近好像在学校跟人吵架了,你下课时候看看,有什么异常跟我打电话说。” “最近你们要会考吧?宝鹤爸爸出差了,这几天家里没人照顾她,你到时候帮她看着点准考证件之类的。” 林阙那时年纪还小,下意识的顺从渐渐成为习惯,她希望妈妈过得好,如果能多一个朋友同时帮妈妈做些事,她很乐意。 直到有一次,成宝鹤跟她手拉手在学校里聊天,周围同学一起打闹着,她突然在人群中对着林阙开玩笑,“林桃言,你好像小狗啊,一直跟在身边摇尾巴。” 林阙被钉在原地,反应了几秒,她只是在妈妈那边不受重视,略强的自尊心让她感觉自己像被当众掌掴,直接把手里的杯子扔回给成宝鹤,有点陌生的冷脸后转身走了。 之后俩人再也没说过话,父母因此大吵一架,林阙也骤然发现自己跟妈妈的相处方式中,她永远在讨好,而这人格的形成,跗骨之蛆般影响她之后很多年。 成宝鹤的父亲现在依旧身居高位,她的入职,代表着一些东西,一些待遇,一些公平,将不可转移的永远偏移。 而她本人身上代表的某些阴影,也会让林阙时不时想起从前。 离开已成定局,但林阙需要有人推她一把,哪怕是简单几个字的肯定,都能让她从当下挣脱。 可张臻恒温和的在电话那端开口,“小阙,我支持你的一切选择。” 她的情绪继续在心窍间挤压成漩涡,无时无刻不在翻滚,持续带来负面影响,没有丝毫减弱变好的趋势。 我有话说: 男友这种东西,特别是老公,有些时候情绪价值也很重要。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