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和最可怕的环境。一直以来,他都想要弄清楚一件事:倘若天神雅威创造了世界,那么他又为何创造这些痛苦呢?为何要以此来折磨从时间诞生之初到现在为止,出现过的所有芸芸眾生呢?一开始,他并没有完全相信安德列口中描述的上帝的险恶,也并不相信神会因为人类偷吃禁果这样的小事而睚眥必报,对他的创造物降下这样的天谴。但他经歷的一切终究改变了他的想法,他相信了。从他与父母逃过灭世的战争来到这地方开始,命运的重锤就不断地降于他的身上:他亲眼目睹了父母的病死,惨遭屠杀的族人,安德列与战友们的相继殞命,乃至于最终妻儿死于暴政下的非命。他相信了神是恶的,这世界是恶的。但他仍然不解,他希望得到某种更为根本的答案。 对于他死去的妻子苏珊娜和他繈褓中夭折的儿子,在过去这么多年后,他更多的是想念而不是悲伤。他们本可以就那样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但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那从战场上留下来的焦虑与恐惧在现实中得到了兑现。在那一切发生的那一天他并没有感到多么得惊讶,甚至他还终于因为验证了这世界无常的性质,而松了一口气。但在那之后,就是深深地悲伤和肝肠寸断的痛苦,因为他终究还是永远的失去了他们。 『是恨。』那天,男人突然间开了口,『那杀死我妻子和儿子的人,那个埃兰的税官和那些他身边助桀为虐的走狗们,他们都还活着……』 老人仿佛很满意这答案似的,凑近身子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坐在阴影下的男人:『嗯,这些就说的通了。』说完,老人咳嗽了一阵,继续说,『我就猜到了你还有未了之事,就像我……』老人停顿了一下,希望看到男人的眼睛,『向我许诺,如果有一天你能够从这里走出去,请到卡拉赫去将我的儿子卡尔从奴役他的人手中解放……』 男人被这突然间毫无道理的请求懵了一下,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然后,用坚毅的目光还以老人企盼的神情,说道:『好的。我答应你。』 突然,老人发出一阵嘲讽的笑声,接着又是一阵咳嗽。然后他说道:『我想了四十年了。我在想有一天我能够出去。而你才想了几天……别做梦了。老老实实地等着烂在这地牢里吧!』 后来,他们没再聊过这个话题。某日,老人的咳嗽加重了。他突然对男人说:『嘿!你听着,如果他问你最后想要什么,你就跟他说:「五十四、三百二十三、七百一十七、一百二十二、八十六、五十五、二百二十九、四百八十、五百八十一、六十一、五百九十二……」』 『什么?你在说什么?!』 『给我背下来!背!』老人又重复了多次这些数字,直到男人能够复述下来。 没过多久,老人的病就恶化了。有一天,当男人睡醒,他发现老人的那间牢房已经空了。他便焦心地问周围的人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人告诉他,那老人已经被牢卒们抬走了。 他就这样失去了他在这地牢中唯一的朋友。 数日之后的某一时刻,有牢卒来到他这一层,把他叫起来。他问道:『我不久前才轮过一次打扫的值日啊。为什么又是我?』 『不要问那么多问题。快走!』 他被那牢卒带着走出了那幽暗的屋子,上了楼梯。来到了最上一层,那里能照到天井的光。这时候,男人看到其中一个牢房的门口躺着一具被白布盖上的死尸。狱吏就站在那里,而另外两个牢卒正在把那尸体抬起来。他们走到而那间空出的牢房门口,牢卒对男人说:『进去吧!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男人不敢相信自己的处境,问道:『为什么?』 这时候狱吏走了过来,亲自向他解释道:『刚刚死去的那个老者。十多年前,在我还只是牢卒的时候就认识他了。因为他最近生病了,我不久前才把他换到上面的房间来晒晒太阳。我问他还有什么遗愿,是否有想要写信的亲人。他说最后的愿望就是和你换房间。我答应了他。』 狱吏说完,便叫上另外两个那铲子的牢卒离开了。 注释: 帕瑞戴斯:这里所指的是paradise所在的这片大陆 马约尔木球:majore,古代美索不达米亚游戏,一种类似于运动橄欖球的运动,但玩的是木头製成的球 卡尔:kar,名字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