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想说什么呢? 池迟归露出了个笑:“张爷爷,对不住那时候年纪实在小,很多记忆记不清楚了。”她偏了偏头,像是好奇:“您认识我爸爸吗?” 于是张蔼给她讲了很多关于池暨风的事情。 他们是同一个学社的,张蔼自称虚长二十岁,算的上池暨风的半个老师。 他们参加的学社叫民生社,主要聚焦于社会财富集中于极少部分人手中的状况,并且通过在内部展开激烈讨论来开展研究。 建社五年,他们产生了不少想法,但基本都停留在纸上谈兵,急需实践的机会。 随着主理人和学社元老纷纷迈入社会,他们的集会也渐渐荒芜了,不过倒是成员间一直有书信往来。 池迟归的父亲池暨风就是学社的积极成员之一,也是成员间沟通的重要纽带。 二十多年前,学社的一位成员意外得到了升迁,调任到当时的永宁担任镇长,民生社的成员们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纷纷从各地奔赴永宁。 在这里,他们重新聚集到一起,终于有机会将讨论了多年的蓝图付诸实践。 池暨风也是兴奋的赶赴永宁的一员。 “那时候我们都很干劲十足,从医疗、教育、社会基础福利和市场几个方面着手,力图在这里大干一场。”张蔼面露怀念:“自由民主联合国现在的社会福利、医疗和教育都是那时候建立起来的雏形,经过二十年的发展也确定是有效的。” “只是在市场上,我们犯了错。” 当时的民生社还信奉自由市场,认为只要在杜绝大资本下场的前提下鼓励地区居民自发从事商业经营,必然能促进市场繁荣——结果因为贸然动了蛋糕引起了很多大型集团的不满。 利益受到侵犯的几家集团联手封锁了永宁对外的经济沟通渠道,在内部则大型垄断并操控市场和物价。 在这样的内忧外患中,当时的民生社一群人贸然发动了暴力行动,将几大集团赶出了永宁地界,自由民主联合国于是诞生了。 “那时候你也就才三岁。暨风和你母亲是在永宁认识的,后来你母亲因病去了,暨风总是把你带在身边。”张蔼语气深沉:“暨风在战争里受了伤,又在这没有亲戚,我们都自顾不暇,只能谁有空谁照顾你两天。后来情况还算稳定,我们送你去了福利院,一眨眼也这么多年了。” 他像是在解释什么:“民生社认为人人平等,不应因资产分级论等,更看不上他们那所谓的贵族做派,就算是暨风,他去世后我们也是按照普通失孤儿童照料你的。这么多年没有管你,你觉得心里不舒服,也是应该的。” 池迟归听完他们的故事,姑且算是有点感动——为一群理想主义者的勇敢。 但更多的却是不能苟同——从一个精明的商人的角度来说,他们的做法是愚蠢的。自身力量尚且不足的时候贸然行动,才导致多年来永宁处于尴尬的位置。 至于张蔼以为她会介意的,池迟归其实并不是十分在乎。 且不说她确实在自由民主联合国受益于基础福利设施而平安长大,单从“父亲”这个角度来说,她池迟归拥有过的父母还算少吗,如果个个都要计较得失,那不用干别的事了。 池迟归最在乎的,是那句“人人平等,不应因资产分级论等”。 这是自由民主联合国给她刻下的烙印。 初到行初国,池迟归就感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既不愿意凑上去讨好所谓的“上面的人”,也对逢人先看家财地位的做法感到不适,后来甚至干脆远离了经促会那群人,落得个眼不见为净。 可是真在那里的环境下,她又得拿出“万年隆”的身份给自己撑场面好不让欺负。 听起来倒是又当又立,但是这背后不也是对社会无奈的妥协吗——只不过池迟归很幸运,她是站在行初国顶尖阶级的人,因此妥协的姿态还算体面。 “人人平等,不应因资产分级论等”,这是她在行初国不曾拥有过的,属于自由民主联合国的部分。 可是池迟归分明地感觉到,自由民主联合国已经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M.WedALIA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