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的姑娘在眼前晃荡会出啥事,他担心程石把持不住害了人家姑娘。 “我这就给我娘写信。”程石往檐下阴凉的地方走,“坤叔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不会轻浮了她。”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这么说我就信你。”老仆年轻时也是镖队里走南闯北的,十来年前被山匪砍伤了胯,伤好后别说押镖,就是骑马胯都疼。再加上妻儿相继离世,他也没了精神气,就来乡下给小姐看守宅子了。所以他在程石面前说话也随意,担了点长辈的身份。 午后的豆荚很是戳手,摘豆荚最合宜的时候是在早上日头还没出来,但杨柳为了有个名目溜出家门,她硬着头皮说不怕戳。 绿豆和红豆种在山脚下的开荒地里,不远处就是油菜地和麦地,麦子青绿,油菜打着嫩黄的花苞,空气中飘荡的就是花香和青麦香。 杨柳扯出袖子内侧擦了擦脸上的汗,把围裙兜着的豆荚倒筐里,直起腰捶了捶背,缓了口气掐了两朵油菜花别在乌黑的辫子上,又高高兴兴去拽豆荚。 到了傍晚杨大哥过来提筐,见她头上的花都蔫巴了她还脚步轻快,蹦起来摸蜻蜓,解了围裙去扑蛾子,田埂上有个洞也要折个青枝去捅一捅。 “忙了半天的活儿你都不累?我都想洗个澡倒床上不起来了。”他想了想,这半个来月她干什么都特别有劲儿,腿脚倒腾的欢快,从睁眼到闭眼都叽叽喳喳高高兴兴的。 “累呀累呀。”杨柳伸出两只手,手指上有红点也有划伤,她抱怨道:“都是豆荚壳戳的。” 杨大哥也摊手在她面前,不满二十的人,掌心磨的都是茧子,指节粗大,指腹和手背有一两条颜色深浅不一的疤痕。 “种庄稼一忙就是一年,一年又一年,也只能填饱肚子养活孩子。” 迎面飞来一大团蚊虫,扑的人闭了眼抿住嘴。蜻蜓低飞,鸟雀争相回巢,杨柳看向沉在昏暗里的青山,低声说:“要下雨了。” “下雨了好,再不下雨田里的水都要晒干了。” 豆荚还是脆的,到家后倒进麻袋里拿着棒槌槌,杨柳洗了手先喝了水再端一碗给她大哥送去,“哥,晚上我们兄妹三个进山下套子逮兔子去不去?” “你?”杨大哥摇头,“天黑了山里很吓人,就是去我也不带你,爹娘绝对不会答应。” 晚上山里又没人,有什么吓人的,杨柳最不害怕的就是晚上了。 她招来杨小弟,兄妹三个蹲在门外嘀嘀咕咕好一阵,另外两个勉强点头答应。 白天农活累人,晚上杨老汉一躺床上就起了呼噜,估摸着杨母也睡熟了,两间厢房轻轻吱呀了两声,兄妹三个轻手轻脚拿了放在门后的砍刀和麻绳出了门。 从东往西撩了一路的狗叫,出了村三个人才敢说话,最先去了西堰,按杨柳要求的在堰坡上砸下七个套子。 “哥,你有没有听见?好怪的声音!水里也有声音!”杨小弟第一次夜里进山,一声鸟叫都惊得他往人身上跳。 “山里的是鸟叫,水里的是鱼跳。”杨柳看着月光下的水面很是平静,她拽了根草缠在手上最后又扔进水里。 站在水里和站在岸上看到的风光大为不同,真的是死过才知道活着有多好。 剩下的绳索都砸在了草密的地方,杨家兄弟俩绝口不提之前说的要进山下套子,回去的路上一点响动都吓得两人抖三抖。 “姐,你不怕?” “不怕,夜里没人。”杨柳踢踢踏踏走在后面,说起了闲话:“鱼喜欢光,每当有月亮的晚上,水里的鱼就会露出头,这时候要是撒个网,一网就是一兜。” “你怎么知道?” “你怎么知道?” 两道声音先后响起,随着后一句话传来的还有木门的吱呀声,门后高大的男人抱着臂,“夜里不睡觉跑去堰里偷鱼了?” “我算偷吗?” 作者有话说: 晚上十一点多还有一更m.WEdalIan.cOM